“是啊,本来我是替姑娘回绝了的,可这锦里娘每隔一刻钟就要来咱们屋里走一次,死缠烂打地赶也赶不走,这让老太太房里的人看了,还以为咱们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总归是不好!”
婉凝点点头表示同意,又思索道,“几次见锦里,向来都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要我说,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姑娘这是号脉上瘾了么?”
“你别瞎说!再说了,孙婶子要是还一直来请,咱们不答应,就让她这么来来去去地么?”
“不是想和姑娘商量个对策么?”婷芳有些委屈道。
“那依我看,就去给她瞧瞧。”
“姑娘不过给她娘看了一次病,她是吃也吃了咱们的,拿也拿了咱们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来烦劳姑娘,赶明旁的婆子丫头的知道了,还一个一个地都给他们看呢?”
“好啦,别多嘴了。上次孙婶子疼成那样,锦里没了法子才来找我,这次恐怕也是有苦衷的。”婉凝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取出小药箱,要往锦里处走。
“姑娘左右等老太太那屋黑了灯,下人们睡得差不多了再去吧,别再闹出旁的事来。”
婉凝思索一会儿,也觉得有道理,等到可靠的时机,才往下人房走。锦里和她娘似是知道婉凝一定会来,早在穿廊上等候多时。看见了婉凝,锦里就把她二人引到比较僻静的亭子里才很歉意地说,“抱歉顾小姐,这么晚了还辛苦您走这一趟,本该是我去找您的。”
“哎,你可别再去找我们小姐,要是让不该看见的人看见,可又给我们小姐填了一桩子麻烦。”婷芳毫不留情道,“便是什么情况,自己说个清楚,我们小姐也好诊断,快刀斩乱麻。”
婉凝给她一个住嘴的表情,婷芳才止住口,将药箱放在石桌子上,退到边上等婉凝给锦里瞧病。
“听孙婶子说是你病了,能描述一下具体的状况么?”婉凝还是言语温和,全然不提给她看病如何艰难等等,只想专心快速给人瞧病。
“我也不知怎么描述。”锦里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便是。。。老想作呕,有十来天了,吃得极少。”
“前两日是大夫上门瞧病的日子,老太太心善,每次大夫也给三四个丫鬟婆子号号脉,可这次又没轮到我们锦儿,她这样乏力嗜睡也有十天半月了,就怕是有什么病啊。”锦里娘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拿出帕子抹起泪来。
“孙婶子,你先别激动,等我瞧了再说吧。”婉凝一边安慰一边开始把脉。
锦里的脉象似乎比她想象得复杂许多,她迟迟没有结论,微锁眉头,停下来仔细瞧了瞧锦里的面色,又开始思考。
有一句话,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可是有很久未来月信了?”
毕竟是闺阁里的小姐,又没有正经坐过堂给人诊断。婉凝的看诊实践都停留在晚饭后父亲的刻意训练。她觉得自己应该诊断有误,可心中却有一骨“十分确认”的声音;纠结良久,还是问出这句话。
锦里似被说中了心事,低着头,声音极轻缓道,“确是推迟了一月有余了。”
婉凝竭力保持着镇定。
孙婶子心里闪过最坏的消息,等候婉凝最终发落。
锦里却急于知道答案。婉凝刚要抽手,锦里却一下拉住她的手,道,“顾小姐,您快告诉我,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婉凝沉吟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锦里,孙婶子,我平日里只给我爹把过脉,也许我的诊断不准的。”
“可是您给我开的药方确实很对症啊,又是易得的食物和药材,您的医术可是高明的啊。”锦里娘恭维道。
“婉凝小姐,您只管讲就是了,我心里有准备的。”锦里虚弱的声音很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