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樊霁景还是旧日的樊霁景,那宋柏林听到此消息自然欣喜若狂,但此事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前面有个什么样的坑在等着他往下跳,自然不能按照樊霁景的意愿走。“我年事已高,这种事还是年轻人做的好。”
“既然如此,我只好请大师兄暂代了。”
樊霁景对他的拒绝不但丝毫不意外,反而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宋柏林这才知道自己诸般小心反而陷入他的算计,不禁扼腕。
一个弟子突然匆匆赶来,在门外叫道:“掌门,不好了,朱师兄走火入魔了。”
宋柏林心头一惊,忙问道:“在哪里?”
“正在房间。”
宋柏林抬脚要走,转头却见樊霁景面色自若地站在原地,全身顿时犹如被冷水浇过一般,对门外弟子道:“你先走,我与掌门一会儿便来。”等外门弟子脚步声走远,他才低声道,“掌门似乎并不惊异?”
樊霁景泰然道:“绣花扎手,练武入魔,本该预料到才是。”
宋柏林沉声道:“朱辽大与掌门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难道掌门真的半点也不担忧?”
樊霁景道:“步楼廉与师叔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不知道闻他死讯,师叔脑海中的第一念头是惊还是喜?”
“自然是惊!”
“那便是不担忧。”樊霁景叹息道,“师叔尚且做不到,又何必为难我?”
宋柏林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师兄弟一场,我们便去瞧瞧吧。”樊霁景抬手,示意他先行。
宋柏林拂袖而去。
至朱辽大房中,却见他面如金纸,躺在床上气息时有时无。
关醒刚帮他推功过穴,此时正在一旁打坐。
上官叮咛抓着朱辽大的手,眼睛红肿如核桃,抽噎得断断续续,几乎要哭昏过去。
其他弟子都整整齐齐地站了几排,不知所措地看着,直到宋柏林和樊霁景进来,才松了口气。
宋柏林道:“如何?”
站在关醒旁边的施继忠道:“二师兄走火入魔,真气乱走,不能导正。大师兄只能暂时封住二师兄的任督二脉,只是日后……”他想到朱辽大走火入魔的真相,心中不免愧疚。若是当初他坦言相告,朱辽大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
宋柏林自是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任督二脉不解开,朱辽大的武功就只剩下最粗浅的手脚功夫。在九华山,这等于废人。以朱辽大的野心和骄傲,只怕难以承受。
樊霁景叹气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能留得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宋柏林侧头看他,却是一副难掩忧愁的伤怀之态,与来时简直判若两人,心里顿时像吃了五百只蚂蚁一样挠得难受。
樊霁景走到上官叮咛旁边,俯身安慰道:“师妹,二师兄以后便交给你了。”
上官叮咛哽咽着点了点头。
樊霁景直起身,朝房中其他弟子挥了挥手。
那些弟子知趣地退出房间。
樊霁景问道:“请大夫了么?”
施继忠道:“请了,不过大约要半柱香时间才能到。”
樊霁景点了点头,对关醒道:“我要下山一个月,和宋师叔商量之后,决定由你暂代掌门之位。”
关醒眼中露出一丝错愕。樊霁景让他暂代掌门他不意外,只是宋柏林竟然也会这么想,那就让人玩味了。
宋柏林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哼,难道还要我一把年纪来操心门中琐事不成?”
关醒站起身,抱拳道:“谨遵掌门令谕。”
“我明天动身,二师兄之事就劳烦你费心了。”樊霁景说的时候,脸上满是心痛和惋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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