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秀心中无奈,闪身后退几步,说道:“四爷硬是不要,我也不好强求。”她扬了扬头,示意一众兄弟将所有箱子抬上马车。随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辞。”
“诶?”乾隆却哪里肯,“帮主这是要‘卸磨杀驴’?”
程淮秀道:“方才我给了你谢礼,是你不肯收啊”
乾隆道:“银钱我自是不要,可也总该在‘交情簿’上记上一笔。”
程淮秀笑了,扬起头说道:“我盐帮有账簿,有盐帮记,却从没有这交情簿。”
乾隆也笑着说道:“以往没有,现在可以有啊。自你程帮主始,恩怨情仇都记在这交情簿上,不好吗?”
程淮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眼见所有箱子都装上了马车,程淮秀抱拳说道:“改日我派人送上请帖,就此别过。”
乾隆道:“帮主一言既出,不能反悔啊!”
程淮秀低首一笑,跃身上马,催马远去。
乾隆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及至贾六连唤了几声四爷,他才回过神来。
贾六瞟了一眼盐帮的马队,心生好奇,说道:“四爷该不会与那盐帮帮主早就相识了吧?您‘消失’那两日,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乾隆板起脸来,道,“贾六你越发胆大了,四爷的行踪也敢追问?”
贾六哎呦一声,躬下身子,说道:“奴才可不敢”
乾隆哼了一声,说道:“方才那个谭某人,朕下一道手谕,你带给苏州府尹,办了他。”
贾六刚要开口,见乾隆瞪视着自己,忙捂住嘴,发出闷闷的声音:“奴才领旨,奴才再也不敢瞎说话了。”
乾隆终于颔首,挥着折扇走了。
程淮秀在回盐帮的路上,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赵辰坤忍不住问道:“帮主认得方才那位侠士?”
“侠士?”程淮秀拽了拽缰绳,缓下马速,说道,“你是说四爷?”
赵辰坤微微一愣,程淮秀继续道:“之前,我有急难,他救过我两次。”
赵辰坤道:“如此说来,那人是我盐帮的大恩人了!”
程淮秀嫣然一笑,是恩人吗?应该是吧几次三番相救,急难之时,他总能出现。还有那个炽热的眼神,说不迷人,是假的。她晃了晃神,又一次告诫自己,即便真的是缘分左右,自己和他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现在越是纠缠,将来越是伤心,何必她那抹笑容渐渐隐去,对着赵辰坤说道:“这些东西,照老规矩分下去。明日派人请箫大夫过来一叙。”
赵辰坤道:“咱们这一遭未知会箫大侠,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什么?”程淮秀反问道,“他成婚了,终究不能和从前一样。咱们盐帮虽在江湖上有些地位,毕竟还有仇家,无谓再将他拉进来。更何况,他那位夫人是大家小姐,对于武功,一窍不通,他若是再结仇家,即便武艺高超,也不一定能次次护他夫人周全。”
赵辰坤道:“帮主想的周到。”
程淮秀又道:“他之所以由杭州搬来苏州,或多或少都与我盐帮有关,实在不该再叫他牵涉其中了。”
赵辰坤点了点头,道:“属下明早便去他府上,邀他来盐帮。”
这一夜,程淮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个男人,那个几次三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她只当他是过客,可是,他若能留下,留在盐帮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当真是痴心妄想。一个出门不带银子的男人,不可能是江湖中人,是富商?还是官宦?还是王孙公子?她终究是好奇的
乾隆与贾六二人回到名园时,已是后半夜。他示意贾六回房歇息,自己悄声绕过花厅,走到后院,推开了房门。
景娴躺在床上,背对着乾隆,她并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