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发觉自己在一陌生的庭院之中,难道又是在做梦?她循着人声走向屋舍窗下,听见沉稳的男声道:“羽儿,你今天有没有读书而是和龙且一道出去了,你怎么这样不争气?”
“叔父,纵然羽熟读诗书,也不能凭此去反抗暴秦,羽既然是项家子,自然是要上战场杀秦人的,才不去做那无胆的书生。”男子的声音铿锵中带着高傲不屈,让虞浑身一震。男子就是屡次出现在脑中的人么?
她从半扇开着的窗口看去,只瞧见了坐榻旁边跪坐的男子挺拔的背影。真是可怜,瞧不见正面呢!只是怎么能不读书呢?“读书使人明智”她的话才出口就嘎然而止,因为她以为的梦中,以为屋中两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哪知道那跪坐的男子突然回过头,看向虞素站立的地方,如猛狼利眼射来的目光在触到虞的时候突然一变。
那样的一双眼,虞摸着胸口猛然后退两步,好似看进了她的心灵深处,让整颗心都跟着跳动起来,那些纷乱的画面顿时充斥脑海,头痛入骨!清醒前还依稀听到老者的话语。
“羽儿,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项籍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少女到底是幻影还是真实的,心中略有所失。
“女君,女君,您怎么了?快醒醒!”虞素一脸冷汗地被阿绿叫醒,她看着屋中小桌上的昏黄的油灯,呼出一口气。
“阿绿,什么时辰了?”
“女君,已经卯时三刻了。”阿绿撩开榻边的帷幕低声道。
虞赤脚自榻上走下,跪坐在铜镜前的蒲团上由着阿绿拿着布巾子汲水擦脸梳发。她听见外面的鸟雀鸡鸣之声小小的叹了口气,想到梦中看见的情景,细眉蹙了起来,为什么梦到叫项籍的男子?想到他的那双眼睛,虞觉得自己的心又砰砰急跳起来。
待梳妆停当,虞没有像往常一样练习古琴,而是推开屋门走了出去,院子之中衣着葛布短衫奴仆们都在忙碌着,众人纷纷向她问好,虞一一点头后,朝午后辟出的一块空地而去,果然看见正在练剑的男子。
小半个时辰之后,男子停下了,满头大汗地朝着虞走来,“妹妹今日怎么过来瞧阿兄我习剑?”
“我今日特别想阿兄了呀。”虞笑嘻嘻地道,“阿兄每日里苦练,阿翁却却无名师教导,也不知道身手如何。”
“你兄长我即便不能称之为吴中第一,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汉了,你可不要小瞧了你兄长!”虞子期抓起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子,颇为自傲一笑。
虞翘着嘴唇笑道:“阿兄不是说大话?素只听人说起吴中最有名的二郎是季布和桓楚呢,可没听说阿兄的大名。”
虞子期伸手用力揉了下的头发,哈哈大笑道:“妹妹难道忘了盛名难副么?你阿兄我怎么会输给了季布和桓楚呢?他日里遇上了,定要和他们打一架的。”
虞也笑了,和虞子期一道回了屋,想去向虞翁请安,再一起去用朝食去了。
“阿翁,非砚先生的饭食可让人送去了?”想起才来的非砚,忙道。
“非砚先生留下是因为你说的纸的缘故,不若你带着婢女给先生送去饭食吧。”虞翁摸着胡须道。
“喏。”忙点头,虞家的奴仆也是能够吃饱肚子的,待客卿自然更是客气的。
一个婢女和阿绿各捧着一只瓮罐,一个是粟米饭食,一个里面装的是同肉食一起煮烂的菜食,在此时可以算得上是比较丰盛的食物了。只是虞素脑中曾出现过的画面里头,这样的吃食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走到大屋后十丈远的水井边,虞看见非砚和几个下仆一道在将一堆东西倒入了冒着滚烫热气的大锅之中。
“非砚先生,用完朝食再忙吧。”唤了一声,哪知非砚是典型的工作狂,示意放下吃的他依旧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