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未后悔。
自从处置了韩彦青之后,朝中那群叽叽喳喳的文官暂时消停了不少,没有人敢轻易发言烦扰,这让欧阳骁的耳根清净了不少。另外,兵部尚书被撤职查办,对军中的士兵将领也算是一种侧面的鞭策与警示,他们在前线才能更加卖命的打仗。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在思索关于前线战争的事,欧阳骁微微蹙眉,心想自己似乎太过在意这苍夏王朝的疆域问题了,他的本意不该是将苍夏搅得天翻地覆、报复那个抛弃他的父亲吗?为何自己如今竟然也如此在意起这江山社稷来了?
到底,他还是变了。
掌握皇权之后的他似乎变得无所不能,生杀予夺,唯我独尊。不自觉的,他开始不单单的只想要报复崇成帝,他更想征服四野、扩大版图,从而证明他并不是崇成帝心中那个只会吟诗赋词、风花雪月的风流王爷。
想到这,他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念头,似乎有些理解为何崇成帝会每日耽于政务,而不愿留一些时间给他了。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不能原谅崇成帝当初对他的疏远。皇权纵然有天大的吸引力,可这断不能成为崇成帝疏远甚至抛弃他的理由。
欧阳骁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清澈平静的湖面上漂浮的白莲,心中霎时间百转千回,荡起无数波澜。
正出声间,突然从身后的假山处传来一声较为尖利的叫声,他回过身,循声向着假山处走了过去。
只见有一个宫女背靠在假山上,痛苦的坐在地上揉着脚踝,似乎是崴了脚。
欧阳骁见四下无人,他又闲来无事,正好想找点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便负手走了过去,沉声道:“你怎么了?可还能站起来走路?”
说着,他已经来到那名宫女的面前,将手递了过去。
那名宫女听到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浑身一震,立即垂头将脸埋进了膝盖中,显得很是畏惧。
她透过指缝,能瞥到对面那人的衣角,在宫中能穿着如此华丽衣衫的人,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便再无其他人选了。
欧阳骁见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垂头不语,他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无力感,为何所有人见了他都是如此畏缩的模样?难道他真的如此令人难以接近吗?
明明在他还是骁王爷的时候,身边曾有过许多人陪伴的,虽然说不上有真心相交的知己至交,但好歹没有人会如此畏惧他。
见那小宫女仍是不肯回话,欧阳骁只得缩回手,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开了。
眼下也没了游园的兴致,一股倦意袭来,欧阳骁决定回自己的寝殿去休息,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那名小宫女瑟瑟的抬起头来,姣好的面容上挂着难以言明的泪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回到寝殿之后,欧阳骁命令所有人都不准随意前来打扰,他要好好休息一番,将这半个月来所受的辛苦劳累全数在今晚补偿回来。
随身侍奉的太监赶忙带着所有宫人离开了寝殿,守在寝殿门口,尽职尽责的守护欧阳骁的睡眠。
熄了烛火,寝殿内陷入一片幽暗之中,倦意很快袭来,欧阳骁褪去华丽的衣衫,便卧在柔软的龙榻上睡了过去。
大抵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整日心系前方战线的情况,欧阳骁在冗长的睡梦之中,欧似乎也隐约听到了兵戈铁马之声,震天响的喊杀声清晰的如同就在耳边炸开一样,他甚至在梦境之中构筑了一个属于他的战场。
梦境之中,他身披铠甲,手持长矛,亲自跨马冲锋上阵,率领着身后的千军万马,英勇的冲向敌方的阵营。
他恍如战神附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率领士兵冲锋陷阵,长驱直入,直接将那敌人将领斩杀在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