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俏不懂非尘,很多时候,她都不懂。
这人吧,有点傻,单纯以为喜欢便是喜欢,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一千年前,非尘还没有婚约时,她常到紫罗宫蹭饭,惹得无数仙娥背地里嚼舌根,无非说她癞皮狗,不知羞耻。她一向不在意外人话语,听听便也是了,仍旧常赖在他身边,同他说体己话,抱着想方设法讨他欢喜的意思,可此次都碰了一鼻子灰。
他看书,她就去研墨;他吃饭,她就给他夹菜;他散步,她就离他一步远,亦步亦趋的等他下话。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冷淡的,连天真且神经粗条的玉俏都能明显感到。
她以为他不喜她,壁朱也说过她家主子喜静,她十分沮丧,想着自己以往奋力表现都招了他嫌,心头郁闷十分,整日捧着坛桂酿蜜在东阁子反思。可隔了三日,壁朱却登门前来,“我家主子近日请了位点心做得十分好的庖厨,小祖宗要不要去尝尝手艺?”
当时她正拉耸着脑袋写检讨,一连几天没梳妆,听此,乐得从房梁栽了下来,吓坏了一帮众小仙。她张牙舞爪的吼来素亚素梨,一帮精心打扮后这才乐滋滋的往紫罗宫去。
可去了,非尘仍看着书吃着饭,打禅修炼,权当她是空气。
她对着三十八样点心吃得意兴阑珊。
她苦恼的想,兴是壁朱那丫头自作主张唤她来的,若是子卿,当不会这般待见她。
可她竟死皮赖脸的来了,看在一帮仙官婢子眼里,又不知传成什么样儿。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面子丢了便丢了罢,拿着它又不能泡到仙君,有什么用。
可细细想来,这丫头的确也傻得可怜,一个婢子,何来能力假传主意,难不成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丫头在雪地中走着,眼前的墨袍背影好看得令她呼吸困难,她突然就想如往常一样冲上去抱住他,赖在他身上,子卿子卿的叫,可自一千年他有婚约后,这股子冲动劲就忍了无数回了。
实在忍不了了,抱上一抱,权当是告别了。
她这般想着,神思也不知丢了哪儿,连雪山崩景也未曾察觉,陡然的山海震裂,天地沦陷不过是咫尺瞬间,她再回神时,非尘已朝她奔来,反手将她扣入怀中,大地震动和崩析之声才传入她的脑海。
她欲抬头,却被某人按在怀中,依旧是舒冷淡漠的声音:“别动。”
她伏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的紫槐香,真真儿觉着舒爽,过了半晌,那潮汐般的塌陷声褪去,他才放开她,随后又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说:“怕不怕死人?”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他看不起她:“不怕。”
待他松了手,她才觉得自个儿又有点吹牛皮了,还不容细瞧,她便扭头干呕起来,非尘替她顺气,她却再没看了勇气,问他:“子卿,这难道是死人窟?”
非尘没回她,只是蹲下身细看。这里是个不大的沟壑,下方有一个深洞,深洞中也有皑皑白雪,堆积在洞口边缘,而洞里面,漆黑深处,却是横七竖八腐烂恶臭不堪的尸体。
这些尸体中,有森森白骨,有未来得及腐烂便发冻的,想来不是同一时间死亡。
他凝神打量了片刻,便肯定了自个儿的猜想:“看来,这些都是寻聚魂珠而来,意外葬身于此的。”
玉俏惊愕,忍着恶臭问他:“这里不像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呀,他们是怎么死的。”望着那些新鲜尸体,没有外伤,个个形容枯槁:“困死的。有人设了结界,他们冲不出去,活活饿死。”
玉俏只觉一阵寒意,不禁往非尘身旁靠了些,眼睛蓦地捕捉到一瞬光,还没来得及开口,非尘便拉着她越过深洞,来到一峭壁边。
边上开了许多白黑小花,花丛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