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子立在云台,于碧海深处见况疏飞身而来,那脸色,比人间的茅坑还臭。
目光看向身后,没了那碧色身影,即便是后知后觉的红袍子,也猜到了其中始末。
纪初向他行礼,他也闻所未闻,一张凌厉威严的绝世之颜青气阵阵,看来快气出内伤了。纪初摸着下巴思量,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直至一颗巴掌大的仙人球敲在他脑袋上,况疏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他才忙腾风追上,充当领路人,朝着丘海海域而去。
路上倒也遇了两次伏击,纪初后母宛青安排了人埋伏在周围,伺机而动,当他们通过一条爬满黑藤红花的峭壁时,落石和天网也接踵而至。不过这种挠痒痒的玩意儿基本不起作用,况疏一个回旋,周遭的仙气层层荡开,便将那落石和天网击了个粉碎。
纪初瞧着这一幕,默默念了万百变他老子,心想这修为还真不是盖的啊。
若他老子有灵,必然打了几百个喷嚏。
坑爹。
两人一路无话,必要时刻基本属于红袍子自言自语,什么此种山草名为玉陀黛,花开七色,毒性与功效分别不同,红色食之无味却有剧毒,黑色味苦却乃解毒良药煞费口舌半天,人家拍拍屁股,早已将他甩在了百里外。
这般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至到达丘海。
丘海位于南海西侧,海里长满了叶如针线,花朵白而细小的无狄萝,每每海浪来袭,无狄萝的白色花便盈盈荡开,近看如白浪翻涌,远看如寒夜堆雪。
两人从无狄萝的花海中飘过,往丘海深处而去,离目的地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时,他们遭遇了第二次埋伏。
前方是一片山谷沟壑,两侧断壁开满了无狄萝,只是这无狄萝红白相间,亦真亦幻,随着幽深黑夜盈盈波动,山谷深处时不时传来低鸣,仿佛有些稀罕物呼之欲出。
纪初以往来时,这里还不如这般森然恐怖,多瞧一眼便令人心神动荡,一层层惊惧和森然从肌肤中荡开,又蔓延至全身。
纪初道:“妈的,这地方不大正常。”
况疏却不顾,径直从红袍子身旁飘过,跃入空中,右手至胸前施诀,片刻,山谷深处便涌出成片黑色矫健的身影来。
那些妖魔般的影子,不及两人反应之机,便张牙舞爪的袭击两人,纪初一惊,忙结出屏障护住两人,这厢预备大战一场。蓦地一阵凌冽的气息从跟前飘过,如灼人火焰般沸腾燃烧,随即以风一般的速度蔓延至整个山谷。
不肖片刻,那些鬼魅影子全部被击退。
纪初望着不远处凌尘上仙,心里再一次感叹,天王老子,本帅君今生今世也不可能有此等修为了。
“走吧。”
况疏再次御风而前,胸口却登时涌上一股激荡之气来,他连忙气沉丹田,封了几处穴位,这才有所好转。
他摊开右手手掌一看,原本白皙宽厚的手掌,竟出现了一团污浊衰败之气,那气息顺着手臂向上,仿佛在努力冲破禁锢般,不停地挑战他的封穴。
他略略掐指一算,还有一天。
他得快些将事处理完,离开这里。
这厢想着,已然加快了步伐,也全然没听见纪初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呼吼,待他察觉到不妙时,眼前已然是万海凝波,仙兵困蟹。
此时此刻,他堂堂神之护者成了只蟹,而他的四面八方,已然是如潮般一望无际的仙将。仙将之中的云宫看台上,玉雕的白栏被四颗人头大的夜明珠点缀,名贵的珊瑚和龙腾金座前,立着几位端庄华丽的仙人,为首的是个着五色仙裙,面容姣好清透的女子,女子旁立着一个扎包子头十二来岁的姑娘,此人便是幺扇。
见这阵仗,像是撒网的渔人,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就等鱼儿来了收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