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有些僵,况疏却置若罔闻。玉俏却摇头:“那你答应这么做了?”
况疏沉吟,那温柔的眼神浮上几分凌厉:“怎么,你不愿我这么做?”又笑道,“你这是瞧上纪初仙君了,还是——”
玉俏却敛了笑,俊俏的小脸有了难得的认真,她松开握着况疏的手,摇了摇头:“若是那样,我当是看错你了。”
况疏心一冷。
又凉又惊心。
玉俏道:“南海恩怨牵连甚广,小则为家族内斗,大则一方受难。南海虽对红袍子不好,可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境地,若是斗起来,南海一干生灵就毁了。”顿了顿又道,“老头子,你难道没想到么,到时候整个南海动荡,那些生灵怎么办呢,若是他们没了家,又该如何过活。”
一旁的老龟也默默点头,心中触动,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痴傻的丫头却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真是令他意外。
况疏听完这番话,顿觉惊愕,他原以为他护在手心长大的丫头,只是个品性纯善不懂杀伐的小主子,这一生只为过快活日子而来。可如今,她这一番话提醒了他,这四合八荒,凡事皆要讲究规则,要看全局,这是指责亦是本性。然而这一点,身为神之护者的他,在苍山覆海的年岁里,只记得扎根于心底盘根错节的执念,似乎早已忘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他瞧着眼前的姑娘,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感,只默默用手掌抚上那熟悉的眉眼,一笔一划勾勒:“恩,你说得对。”
沉吟许久,又看向一旁的非尘:“非尘仙君,你觉得如何?”
玉俏跑到非尘面前,想瞧瞧他的态度,却见非尘面色不郁,眉皱得很深,仿佛什么事惹了他不高兴,一直隐忍没能发作。
他偏头看玉俏,话语却是对着况疏道:“尊者何必问本君,纪初既是拜托你处理此事,自然由你定夺。”他起身望着海域,墨袍被海风灌满,仙姿绰约。
又对玉俏道:“这片海域有许多颜色各异的虫母,长了八爪,满身花纹。我以前来时,曾见过它们与黑暗中发光,随水波起舞,如同仙境精灵,想不想瞧瞧。”
玉俏的眼睛登时亮了,大大的,如黑而洁净的珍珠,一边又止不住的点头。仙君嘴角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抓住玉俏的手臂,手掌仙力祭出,立即在汹涌的海域打开一条巨口,趁着海风荡起两人裙裾的当口,带着她快速跃入海中。
况疏陡然起身,欲追随玉俏而去,纵身跃入海域上空,人却再没下一步动作。只面色铁青的瞧着海绵,手中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青筋暴起,吓得一旁的老龟直冒冷汗。
这都些个啥事儿?
老龟擦了一把汗,世子不是说先送两人去念海海域,再送一人去龙宫么,这不两个地儿都差得远么,咋就跳进去了呢?
回头正欲问况疏,瞧见那青木色脸色愈发阴沉,不知是为何生气,当下吓得吱声都不敢了。
海底的世界,到底与终年仙雾缭绕的仙界不同。
玉俏在屏障里行径,走了一段路便呆了。
只见幽深的海域中,奇花异草争相盛开,花草间没有平日瞧的蝴蝶,只有密密麻麻的虫母,虫母颜色各异,大小不同,但都喜欢围着花转,椭圆的花纹身子下长着无数条腿,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整片海域便成了五颜六色的斗舞场。
更令小丫头倍感神奇的是,海域深处竟有寥寥梵音,不同于以往在紫罗宫听到c或西方梵境之梵音,这里的音更为轻柔飘渺,随着虫母跳跃的舞蹈传入耳中,像是有节奏的伴乐,可两景混合一瞧一听,却是另一番奇异风味。
玉俏听着这些梵音,心宁静了许多。
她走在墨袍身边,侧身看小小的虫母沾满他的袍子,五颜六色的点缀,简直如一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