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琛费力地聚焦着视线,终于认清了站在她枕边半躬着身的人的全貌。
认出了全貌不代表就能反映出来对方是谁,打算做什么,过量的镇定剂让她思维旋转的节奏跟不上肢体行动的速度,贪恋地嗅着已经好久没有闻见过的米粥香气,苏诫清楚地看见苏韫琛在眯着笑眼忙不迭地点头。
要不是进门之前已经和医生确定了她醒来后将会有一段时间神志不算清楚,苏诫简直要错以为面前这个身体住了一个陌生小孩子的灵魂。
乖乖的张开口,苏韫琛一声不响地等着投喂,扑闪扑闪眨个不停的圆眼睛好奇地盯着泡在粥里面起起伏伏的圆形藕片。
苏诫有些不自在挪开视线,一次两次的心悸都是因为面前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一股浓浓的痴汉错觉围绕在苏诫二十九岁的灵魂周围,苏诫晃了晃头,驱赶走这些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错觉。
一顿饭吃得并不轻松,每当对上苏韫琛过于纯洁无邪的目光,总会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苏诫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韩心夏的时候已经是苏韫琛正准备出院手续的当天上午,脑子已经恢复正常的小丫头终于不再用那种x光般的视线不分时间场合地盯着他看,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视若无睹。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苏韫琛现在有多懒得理他,苏诫默默认命地收拾行李,正打算等下出院后必须找机会和小丫头商量一下之后的住宿问题,这时候就看见高悦带着个浓妆艳抹的沧桑女人站到了病房门口。
高悦做了个两跟手指走路的暗示,苏诫看到苏韫琛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地望着点滴瓶小频率地摇摇晃晃,目光就像是见到毛线团的小猫般的专注。
蹑手蹑脚出了门,高悦有点矛盾地欲言又止地拍拍苏诫的肩膀,然后看向抵靠着墙歪歪斜斜站在一边的韩心夏,没有上一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尽力维持着的高傲的姿态,可是颓废而杂乱的长发,不修边幅的劣质长裙已经出卖了主人的糟糕生活状态。
一见到苏诫出来,她不耐烦地掀了下眼皮,语气不善地问道:“刚才那个小哥说你要做我女儿的监护人?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老板,还不是一样吃人血肉不吐骨头的狼崽子?”
苏诫自然知道韩心夏话里的意思是在恨他让她们母女没了下半生的依靠,可人不为己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他是重活了一世的人,早就对这些绵软无力的脏话没了触动。
“我很抱歉你们现在这么不好过,但您也说了,我是狼崽子,您还希望狼心狗肺能发酵出慈悲同情吗?”
“你!”韩心夏狠狠直起身,用那双涂满了掉了颜色的指甲油的干枯手指扣住苏诫的喉咙。
高悦见状想要制止这个疯狂的女人,却被苏诫抬手拦下了,他感觉到这双根本无力卡住他的手指正并阵阵冒着冰凉的虚汗。
“你说过只要我们母女配合你,你不会说出来的!我不求别的,只想有一份安稳日子有什么错?常胜叫我生,可我就是生不出他的孩子,难道要看整整看着到手的荣华富贵被别人抢去?你恨我哈哈哈哈”韩心夏的指甲微微紧扣,几乎崩溃地叫喊道:“你一个爹不亲娘不要的野孩子有什么资格一脸正义地决定我们的去留?”
“我的确没资格,”苏诫伸手慢慢掰开韩心夏的手指,平静地回答,“可我母亲才是受害者,她被迫嫁到苏家,又莫名其妙被你们逼出家门,我算是替她报仇这一点还算得上让你满意的答案么?”
仿佛听见了好笑的回答,韩心夏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干瘦的胳膊痛声叫道:“你母亲?白婉茗又算得上什么三从四德的女人吗?你自己去问问她是怎么嫁给常胜的?都是肮脏到下水道里的人,谁也别说谁的初衷更高贵了好吗?小朋友,你别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