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画,唯有两种色彩赤如血之墨,墨如夜之朱。
之所以两者倒调,只因这幅画予她们的,便是这种感觉墨如血,朱如夜。
朱墨相织,俱是极致的两者放在一幅画中时,竟令人有种再也分不清朱与墨的感觉。
热烈之极,自成凄厉;浓重之极,触目惊心。
画上,一名红衣女子站在大片大片细长花瓣的不知名花朵中,花妖冶灿烂,宛如血涂一般。
墨发宛如点睛之笔,赋予了整幅画生命,尽管看不清容貌,可所有人都相信此人必然美得动魄。
跟在庄王妃身后的红衣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也许是冥冥之中的联系,红衣少女就是觉得,这画上的人,是她自己。
这样想着,她看容景玉的眼神微妙起来。
容景玉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她见庄王妃摩挲着纸上的红花,轻声道:“此花名石蒜,开于秋季,长于山间阴湿之地或溪沟之边。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不。”
庄王妃怔在当场,重复呢喃道:“花开无叶,有叶无花”
周围的人不知她在说什么,可见她神色恍惚,似有悲意,俱沉默不说话。
庄王妃蓦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并未去弥补,反而冲景玉莞尔一笑:“景玉是否总叫人这般惊艳”
竟是直接忽略了一旁的明月,单独夸奖起容景玉来。
明月笑容一滞,之前被人赞赏时的好心情悉数落空。
夜夫人目光一凝,不再作壁上观,亲自道:“容小姐之画,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容景玉本来想要回答庄王妃,这也是她真正意义上与庄王妃的第一次接触,但夜夫人的话打断了她。
容景玉收了到嘴边的话,仰头静静看着对方,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画面似乎有些深沉了。”夜夫人双眉微蹙,她做这个动作极为好看,就像春风里的梨花,秀气精致。
“花开无叶,有叶无花,这般沉重悲伤,似乎并不适合容小姐这个年纪。”夜夫人似乎发现自己所言不妥,对容景玉歉意一笑:“我并非说容小姐的画不好,只是”
她的表现过于刻意,有拿乔之嫌,容景玉想要看看她到底要说些什么,顺势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女儿家还需明媚鲜艳些才好,心思过沉,不免误己。”夜夫人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如果景玉真的是一个孩子,能画出这样画的孩子,心思该是怎样敏感纤细
夜夫人的话,不亚于一把刀子,捅进人心里,再用力转几下,生生掏出一个洞来
容景玉一愣,她这一愣被其他人当成受伤的表现。实际上,容景玉是在想对方为什么会说这种不智的话,对方并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蓝芩溪的脸瞬间就拉下去了,她是不喜欢这个女儿没错,可不代表能容忍有人当着她的面伤她的人
“夜夫人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何为心思过沉,不免误己是说景玉心机深沉吗”蓝芩溪冷笑,“还是要人人都向令千金看齐,画那花花草草,学那明媚鲜艳”她将明媚鲜艳咬得极重,明显借此嘲讽对方。
四周的人见她们吵起来,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独留平家c容家c夜家c张家与庄王妃在中间。
“这种话也敢说出口,张芸月真以为容家是好欺负的”墨夫人看着场内的几家,冷笑连连,“容家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为坐上了三家的位置,伙同张家就能把容家拉下马”
“是啊,”墨夫人周围的人点点头,心有余悸道:“这分明是要毁了那个孩子,不过区区比试,就下这样狠手,芩溪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墨夫人不屑哼了一声,“只怕是必然换成你们自己,你们能放过张芸月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