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旁挨着季繁。
家颖在瞧见季繁的瞬间,脸上血色尽失,浑身僵直,好像每根头发都在仓皇恐慌。
她这个样子让季洋特别心疼,他立刻起身握住她的手,家颖的手在他掌心濡湿发抖。好像季繁在,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处容身。
季繁目光锐利。
季洋抓紧了家颖想退却的手,坚定地对季繁说:“妈——她是张家颖。”
她当然认识张家颖。季繁不动声色,视线不经意掠过二人紧握的双手,目光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家颖被她看得背脊一紧,季洋握得她更紧,似乎也被她感染,不满抗议抗议道:“妈——”
季繁沉着脸,不做声。
季洋刚进去时脾气暴躁,结了不少梁子。这次受伤是在篮球比赛时被人用肘部顶断了肋骨,也算被人打击报复。可惜球场冲撞没有明显证据,这事也无法彻底纠察。他这一个月院住下来,伤处复原得差不多,即将面临重新回监服刑。
由于他翌日便要回监,季繁检查完他的伤势,又找大夫细细询问了情况。大夫说季洋肋骨愈合情况良好,回监后只需服药锻炼,时间一长,会自动恢复。
季繁里里外外忙活了许久。给他开了治伤的药,买来各类补品。晚上本来想带季洋出去吃饭,可因为乍然出现的张家颖,只好作罢,但离去时脸色越发阴沉。
等季繁走后,季洋讪讪安抚家颖:“我妈——刚离婚,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当天晚上,家颖在季洋的病房逗留许久,最后时间太晚干脆留宿了。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晚上的话,没几句家颖就开始哭,可总算重归于好。
翌日晨起,家颖跟季繁的车送季洋回监。当着季繁的面两人都克制着依依不舍的情绪,可是那哭了半夜的肿泡眼任谁都无法忽视。季繁千叮万嘱让季洋注意伤势,可他心不在焉,只记挂家颖那双通红的眼睛,一步三回头进了门岗。
等他拐进大楼,季繁招呼家颖上车送她回去。
家颖收拾情绪,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季繁手搁方向盘上,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冷冷道:“以后不要再来了。”
家颖低头望着脚尖。
“季洋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清楚。他打小就喜欢跟他哥抢东西,抢不到,就钻天打洞地要。但真抢回来,没有哪一样珍惜过。”
家颖没吭声。
季繁冷声道:“我也不希望你们张家的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家颖鼻尖一酸,她朝季繁深深一躬:“阿姨,对不起!”说完快步往公交站走去,没多久就爬上了一辆公交车。
季繁望着那辆缓缓离去的公汽,捏紧了方向盘。
九月一到,家颖就迎来了大学生活。
他们班那帮“扶不起的阿斗”果然都上了不错的大学,散在天南海北,留在本省的不多。
家颖家里每况愈下,秦淑凤精神崩溃,奶奶抛下母亲独自回了老家。
家颖暑假做收银员存了一千多块,扣掉一半给母亲交房租,带着通知书和剩下的几百块忐忑不安地去了学校。好在迎新的师姐帮她解决问题,带她完成了注册,又指导她申请助学贷款。总算上到学。
家颖班上一共二十来人,只有一名男生。因为人少,军训后班委选举,半数成员成了班干部,家颖被委任了生活委员。
其后,学校里各种迎新活动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五花八门的社团铺天盖地。家颖只报名了家教协会,没多久和班长殷露被系里抽调去负责系里新生篮球赛的后勤工作。
外语系总共没几个男生,能上场的基本都上场了。家颖和殷露自行消化了大部分繁重的后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