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苍宁玹、苍宁琅生辰,明珠公主为其操办,邀了皇帝共贺。
苍宁玹身着浅蓝色对襟小袍,腰间别一玉佩,玉佩长蟒形状,其睛用一颗红珍珠点缀,晶莹透亮,栩栩如生。许是有心,苍宁琅一袭粉嫩小裙,扎着小花苞髻,绒发间配着一朵宫纱垒成的轻质小花,花蕊亦点缀一颗红珍珠,生动纯净。
两人乖巧给皇帝请了安,如一对金童玉女,令众人怜爱喜欢。独皇帝冰冷淡淡,稍坐不过片刻,便离席而去。
苍宁琅见他走了,肉嘟嘟的小脸没了笑颜,苍宁玹亦是危坐,抿唇不语。苍彦雅见状,上前细细哄慰。
那晚爆发之后,三哥便归于了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瞳眸越发冰寒无情。朝堂理政,皇令颁发,井井有条。他如今的平静理智,似是那晚的癫狂之人与他丝毫无关,而唯一能够作证的便是皇家校场被鲜血染红的泥土,掩盖不住的腥气。
“皇子携带的玉佩,公主发上的宫花,给朕追查清楚出处。”苍彦易负手前行,凤眸折射出冷峻。
卓南应声答是,随即退下。
井尧看着皇帝挺拔的后背,略有所思。
阳光温暖,苍彦易面色却冰寒至极。苍宁玹的玉佩、苍宁琅的宫花,其上各镶着一颗北海红珍珠,乃北海玉蚌所化。玉蚌生在万尺海底,极为罕见!而所产的红珍,世上只有一对。他当时,亲自赏给了纪以寻!
苍彦易咬牙,纪以寻!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
卓南再出现在皇帝面前,已是三天之后,恭谨跪下,“臣追查下落,皇子的玉佩、公主的宫花皆出自明珠公主府上!细细搜查,寻到一封书信,度其笔迹,应是纪以寻所书。”
皇帝颔首,“退下吧。”
书信呈上,皇帝只让搁在一旁,却不过目。卓南暗诧,猜不透他的心思,轻声退下。
待到夜深人静,皇帝一人独处,捏着书信,眸光深沉。淡黄色的信纸封皮,落款上书泰安二十五年,是她走时的书信了。
抿唇,这信里,会有她的去向吗?会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吗?良久,信封拆开,信纸已有些泛黄,字体细秀娟长,是纪以寻的笔迹:
小雅吾妹,见字入面。
一别半年,是否安好?当初你我分别之时,你将阿易托付给我,让我细心照顾,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小雅,我已命不久矣,今日传书,望你速归。
泛黄的信纸,黑字分明,一句话,苍彦易一震,揪着反复读了数次!
我身受诅咒,无法可解,命线已断,无力回挽。
本是孤魂,早已看穿生死,却唯怕你三哥伤心。因此骗他是负气相离,他虽怒,时日长久,终会淡忘。
只是我死后,将会魂飞魄散,再没有来生了。却放不下你三哥,时常心痛,我与他缘断此生,再不能相见了。许上天捉弄,终不能相守……
产下麟儿之日,便是我命断之时。恐你三哥伤怀,望见信立归,多加疏导。你我亦能见最后一面,也不枉你我今生情意一场。
寥寥百字,她的苦心,却痛得苍彦易窒息,揪住心口,跌俯在地!紧捏着书信,沉痛低吼!
屋内低吼沉痛,井尧暗叹,卓南呈了书信时,他便已经料到。
是啊,纪以寻死了,在五年之前。澜泽从没有解开她身中的诅咒……
月华清曜,井尧想起当日情景。纪以寻站在廊下,小腹高隆。她说她命不长了,舍不得苍彦易。
她说,她死后,那种失爱得噬心之痛,她不想让他也尝一次。于是谋划,制造了理由离开,只让苍彦易以为她是赌气……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呢?先帝,纪家,叶菡,还有他,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