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锹,开始在竹林里挖坑。
竹林的泥土很松软,不一会儿,一个大坑就挖好了,梁思诚把陈四九的尸体拉过来推到坑里,然后用泥土盖好,再用锹拍实。
在拍泥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做过同样的动作,这种冷寂的氛围,泥土松软的感觉,竹林的气息,和铁锹隔着黄泥拍在尸体上的软绵绵的感觉,无不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
又是梦里的感觉吗?
他不敢停下来,开始挖另一个坑,当他挖到一半的时候,铁锹像是触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很奇怪,蹲下身子,发现黄泥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埋着。
他用手慢慢扒开上面的泥土,借着蓄能灯的苍白光圈,黄色混浊的泥浆中,一张高度腐败的人脸赫然露了出来。
梁思诚唬得几乎掉了魂,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车边,呕吐不已。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平静。
那是谁?那是谁?
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怖而扭曲着。
但那张人脸好像在冥冥之中呼唤着他,梁思诚又走回了竹林里。
这次,他终于从泡在泥浆中的腐败人脸上依稀认出了死者生前的相貌,他像被雷电击中般,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冷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神经质般喃喃自语,他跪在地上,用手刨开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尸体的整体慢慢露出来了,他把它从坑中抱出来,雨水很快冲刷了尸体上面的泥浆。那是具女xìng尸体,尸体上披着一件污浊不堪的红色风衣,虽然已腐烂成丝丝缕缕,但他认得那件衣服。梁思诚发疯似地把尸体上的蛆虫全抹掉,然后呆呆地看着那具女尸。
她头颅上的长发绞在一起,像水草一样耷拉着,大面积的头皮剥脱掉了,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青紫色的皮肤像生满了铁锈,嘴唇早已烂掉,好像对着人龇笑,鼻子也塌陷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但她的眼还睁着,她的眼睛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鲜活!那么美丽!
梁思诚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对着尸体的头颅深情地吻了下去。
猛然间,他感到喉咙一紧,那女尸的双手毫无预兆地伸上来,狠狠掐住了他的头颈,他惊惧地看着女尸的眼球在转动。
“你终于来了!你说过,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的,我要拿回来的东西,就是你!”
那双腐烂的手在收紧,但梁思诚并没有挣扎,因为当他听到祝婉君的这句话时,觉得很安详,从来没有过的安详,他把手空出来,和女尸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阿富忙完了一天的活,准备上床睡觉,最近,他总是感到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山里面要出什么事一般。
傍晚,他看到远处山上那片野竹林上空到处飞着成群的乌鸦,那些怪异的乌鸦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个不祥之兆啊!
阿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晚的月亮好像特别亮,亮得刺人眼。他正想把窗帘拉上的时候,看到林子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
(33)
“是谁?”阿富警觉地抄起门栓木。
那个人连滚带爬走近了,阿富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竟然是邻居老跛。
阿富连忙打开门,老跛脸色惨白地撞倒在他怀里。
“大叔,出什么事了?”阿富大吃一惊。
但老跛却一句话也不答。
阿富把老跛扶进屋子,这才发现老跛是由于惊吓过度而说不出话来,他的全身像米筛般发抖。阿富倒了一碗水喂给他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镇静下来。
“您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啦?”
“苍……苍蝇!”老跛终于说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