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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是汗还是泪水,那时她两手覆住小腹,尽管痛的那样厉害,却死死不肯放开,仿佛在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想要竭力全力地守护住什么

    暴风雨后,不一定就是黎明,也可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么漫长,漫长得好似渡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世。

    冷念再次苏醒,只是睁着眼,空洞而无神地望着床顶。

    身上已被换过洁净的衣物,连床单c被褥都是崭新的,浑身上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可是她知道,只有一个曾经当过母亲的人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伸手,覆上平坦的小腹。

    明明那么痛,痛得绝望,痛得撕心裂肺,可偏偏像被人扼住脖颈,哭不出声,喊不出来。

    床畔坐着一条人影,她终于侧过脸,问他:“我的孩子呢?”

    昏暗间,裴喻寒双目红得惊心,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冷笑:“打了。”

    冷念不做声。

    他似乎畅快至极,而注视她的眼底,藏着很深c很深的狰狞癫怨,接近妖异:“冷念,你以为我会让你怀着纪攸宁的孩子一走了之?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那个孽种?你错了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如愿,不会让你如愿的这一辈子,你都休想跟纪攸宁在一起”

    冷念呆呆听着,眼角流下一线晶莹的泪痕。

    裴喻寒像是疯了一样,抖肩笑个不停,讲了许许多多的话,说她是个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她有多么的不知羞耻,说打掉这个孩子,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

    冷念却跟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

    半个月下去,她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宛如不会说话的木偶,每天躺在床上发愣,婢女若要喂她吃饭服药,只能强迫撑开她的嘴巴去灌,有时裴喻寒气急了,亲自喂她,她也依旧保持着这副样子,为了让她张嘴吃一口饭,他开始说难听的话,刺激她,可惜徒劳无获,她不哭不笑,不闹不语,成了活死人。

    曾大夫又来替她把脉,背后还跟着一位容貌娟秀的女学徒,可能冷念现在的样子瘦得实在有些渗人,把女学徒吓了一跳,若非冷念睁着眼睛,睫毛还在颤,否则真当她已是一命呜呼了呢。

    曾大夫诊完脉,一阵摇头叹息:“饭食不尽,若再长此下去,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曾大夫离去后,裴喻寒静静立在床边,胡渣也不刮,眼神跟她一样呆滞,连日下来,也不知究竟是谁折磨着谁,谁撕扯着谁的心。

    他问:“失去纪攸宁的孩子,就这样令你痛苦不堪?”

    夕阳西下,屋内飘荡着他近似悲寞的声音,而回应他的,只有那青竹帘子在暖风里吱呀吱呀地摇曳作响。

    裴喻寒麻木地道:“再不肯开口吃东西,我就把那一老一少卖掉,一个当苦力,一个丢到窑子里。”

    大约过去半盏热茶的功夫,冷念终于张了张嘴。

    她气若游丝,因为没有力气讲话,两个字十分低弱,裴喻寒凑近过去,才听到她在说,若眉。

    很快,裴喻寒将若眉安排在她身边伺候,想来是二人曾经熟识的缘故,在若眉的细心服侍下,冷念真的主动开口吃饭,而且还吃的很好,给什么吃什么,绝不挑食,汤药补品开始如流水一般往她肚子里灌,干瘦瘦的下颌逐渐长出点肉,气色也红润许多,到了后面,已经有力气下床走动,甚至还能与若眉谈笑几句,不过,仅限于若眉,其他人来,冷念依旧不理不睬。

    养了一个多月后,冷念想出去走走,若眉便为她披上披帛,一同去了园子,夏季里花红柳绿,争艳夺丽,就像妙龄女子们群聚一起,选不出最美的究竟是哪一个,从假山搭建的小亭下来,冷念肩上的披帛被风吹走了,若眉连忙道:“姑娘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奴婢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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