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叶香偶猜到裴喻寒不会一下同意她跟纪攸宁的亲事,但没料到他会如此不容置疑的拒绝,一点余地不留。可是没关系,反正现在她也是破罐子摔到底了,叶香偶干脆豁出去,决定用绝食抗议。
她开始不吃不喝,从白天至黑夜,跟个半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无论翠枝怎么哭求,她就是闭着眼毫无反应,整整两天过去,她水米不进,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枯竭,视线昏眊,抬下胳膊都变得十分迟缓,气氛极静时,她甚至能听见血液在脖管汩汩作响,温吞得仿佛即将化为死水。
叶先偶不知道如此下去,她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她就这样饿死了?其实死掉也好,听说阴间有一处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可以忘记与前世有关的一切,然后投胎轮回,这样,她再不认识裴喻寒,多好。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忽听屏风外传来疾快的脚步声,她不遑去瞧,已被人一把从床上拽了下来。
是裴喻寒。
他看上去像是几个昼夜没睡觉一样,眼窝深陷,双目赤红,亦如从地狱中爬出的鬼,模样狰狞而可怕,他力道太大了,简直要把她的胳膊抓到断掉,叶香偶本就两日不曾进食,体力虚弱,被他猛地拽起,眼前顿觉一片昏天黑地,晕眩无比,由着他一直拖到对面炕上。
“给我吃了!”裴喻寒一甩手,好似丢废弃物一般,她就跌进红木炕榻上。
叶香偶感觉膝盖被撞的生痛,倒使得脑子清醒了些,炕几上正摆着几碟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她却咬下干裂的嘴唇,讲话有力无力的:“我我不吃”
裴喻寒闻言,睚眦欲裂,端起粥碗喂她,叶香偶死活不张口,将脸挪到一旁,他便丢下银勺,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强行逼她张开嘴巴,叶香偶就像一只被扼住脖颈的天鹅,头仰得高高的,被他硬生生往嘴里灌着粥,甜腻腻的粥滑入嗓子眼,又猛又快,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可裴喻寒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叶香偶像受惊的小猫,伸着手凭空乱抓乱挠,最后挠到了裴喻寒的脸,他往后一闪,她趁机拍开他手里的碗,挣扎着欲要起身,但裴喻寒仿佛推不动的山岳,又将她用力按了回去,她胳膊在半空扫过炕几,一碟碟菜肴全被推翻摔落。
那一刻,她看到裴喻寒白皙如玉的面庞剧烈抽搐起来,周身空气似因他的愤怒而冰冻至顶点,她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被裴喻寒杀死。
果然,裴喻寒一只手伸向她颈项,仅差分毫,却颤抖着凝滞不动,叶香偶笑了笑,死就死吧,只是与其让他动手,不如让她自己来!
她余光瞄见一片临近的碎瓷,探手便抓去,而裴喻寒察觉出她的动机,居然提前一步将碎瓷扣入掌心,叶香偶看到他攥得很紧很紧,手心里已淌出一痕殷血来,染得她眼睛都红了:“裴喻寒,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觉得那血就是自己心里的血,一样红一样浓稠,流出来的时候,撕心裂肺:“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你就杀死我好了!”
他本是狠狠瞪着她,但听到“死”字,他似乎有了一瞬窒息,眸底渐渐浮现出无望的痛楚来。
叶香偶眼泪滚落:“为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娶谁就娶谁,而我却不可以?裴喻寒,我真是受够你了,你凭什么一直管着我?就因为你不喜欢纪公子,所以我也不能嫁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想嫁给纪攸宁,你以为现在这样管着我,我就一定要听你的话吗?你管得了我一辈子吗!”
裴喻寒脸色惨白惨白,又或者说,全部都是扭曲的痛苦,叶香偶无法形容他脸上的那种表情,就像是万箭攒心,痛不欲生,被送上刑场凌迟一般,连她看了都有些不忍卒睹。
不过她很快伸臂,这次终于推开他,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跑去,可惜跨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