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陈时朗依旧能够记得许孟笙死的那一天,他站在车前面,迎着风,那一头飘扬的长发随风飞荡着,然后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眸静静凝望着他。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官人在江边独唱《棒打薄情郎》,然后泪雨满满的朝他望一眼,道了句:“陈少校,看在我同你同眠共枕的份上,你也别让人捉了我去刑房,就一枪杀了我即可。”
那时候他因着暴怒,再加之身旁杨文兴的住院,让人将之压入了刑室。
然而在杨文兴醒来之后,便得到了许孟笙自杀死亡的消息。
在他眼里整天咿呀咿呀的唱戏的官人,却用着一根金钗刺入了自己的脖子,那样决裂的死亡让陈时朗对着杨文兴的事情有些怀疑。
况且,对于杨文兴,陈时朗早就有些累倦了。
不管他待这人如何的倾尽全力,这人始终说着恨他的话,一点好脸色也不给。
陈时朗陷入了思维,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朝着闻伯道:“这些日子可有闹腾?”
闻伯点了点头:“还是如往常一般,闹得凶狠。”
陈时朗眉头紧蹙了下,将身上的军衣脱下递给了闻伯,他想,也许他该放手了,或者让杨文兴出去一下,让他自己吃下苦头,他便可知,他是用了多少的心血去保护他的。
陈时朗点了点头,就抬脚往楼上走。那军靴踩在楼梯上,在静寂的屋子内发出了蹬蹬蹬的响声,走到二楼推门而入,屋内是一片的漆黑,他不禁微皱了皱眉,低声喊了声:“杨文兴。”
窗户大着,杨文兴就坐在窗户边,闻言转过了头看向了陈时朗:“你要将我关到何时?”
陈时朗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上,一边道:“风大,你身体弱,吹多了不好。”
对于杨文兴的关心和照顾早已刻入骨髓,一时间还真的是难以改变。陈时朗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夹带着柔情蜜意。
杨文兴眼里慢慢涌起了巨大的恨意,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地道:“陈时朗,你真的爱我吗?”
眼里泛起一股酸意,夹带着蚀骨的恨意,杨文兴眼角哗啦的流出了泪珠。
陈时朗眉头紧皱,看着杨文兴眼里巨大的恨意,他心里有点疑惑。爱?如果是以前,他大抵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然而现在,陈时朗却是回答不出来了。
再多的爱意,也早被磨碎了,如今存下的不过是责任感。
反而是,那个已死的人,却日日夜夜的在脑里回荡着。
陈时朗心里酸涩了起来,他避开了这个话题:“文兴,你真的想出去吗?”
“想,做梦都想。”杨文兴甜甜的笑了起来,随即陈时朗忽的感觉到腰部一阵的疼痛,他低头看了一下,只见杨文兴手里抓着把水果刀,那水果刀刺进了他的腰里。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杨文兴,随即身体麻了起来,难以动弹,他道:“刀口弄了麻药?”
“嗯,你身手了得,我不得不这样做。”杨文兴甜甜的点头。
陈时朗神情复杂的看向他,然后带上了几丝的愤怒,他道:“杨文兴,我从未对不起过你,你想杀我?”
“从未对不起过我?”杨文兴哈哈笑了起来,他厉声道,“陈时朗,自相识以来,你从来就不顾我的意愿,困着我,还从未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地方多着了。”
若不是陈时朗的出现,他哪里用得着像那些低贱的人过来迎合陈时朗,哪里会被当成货物送给陈时朗,哪里会被当成畜生般囚禁,杨文兴越想,怒意越大。
更何况,陈时朗说过的,他曾救过他。
那根本是没有的事情,杨文兴那骄傲的自尊全都被粉碎了。高傲与现实的对比,让他越来越痛恨陈时朗。
恨不得他去死,那么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