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悦右侧脸颊上烧得表皮皱起,经脉扭曲萎缩,血色染上白色床单,指甲都嵌进大腿。
她不知道上一秒还是车祸现场,被裴锦一碗猪蹄汤淋湿满身,怎么这一刻就到了这里,被火烧的痛感马上席卷整个神经系统。
她被抬出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了裴锦。
裴锦就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和别人笑,和别人谈话——
但,那是裴锦吗?
裴锦不应该是整天刷锅洗碗的比四十岁的女人还老的欧巴桑吗?笑得就如同是满池子的清水荡起漩涡。可是眉眼轮廓都没有错,难道是裴锦的女儿?
裴悦悦恨她恨得眼睛也燃起两团火,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车祸,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她就不会承受被火烧的痛楚!
“裴锦!”裴悦悦咬出两个字后便郁血上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裴锦被裴悦悦盯得莫名心里发寒,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一切都踩在脚底下,除了瞧不起她还是瞧不起她。裴锦被她那种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啪!”景言打了个响指,“裴锦,你看什么呢?”
裴锦回过神来,反倒是一笑,“没,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挣扎在温饱线,对比他们自己已经很好了,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想先回家。”裴锦起身,“对不起,我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各位。”
“我送你。”沈晔庭也起身,穿上大衣整理了下领口,搂着她的腰就走。
沈晔庭微微侧过脸,看了下小侄子,见他一直呆愣愣地看着裴锦的背影,沈晔庭沉默地抿着唇角,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
裴锦转过脸来嗔怪他,“疼的。后面还有人。”
沈晔庭目光黯淡几分,透着无言的坚定,她注定是他的,可是他不想还闹出侄子舅舅为争女人闹出丑闻,所以他必须让景言尽早知道,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可以!景言还年轻,后面的人事还多着,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不至于为了眼前的她而停滞不前。他不想伤害景言,所以他得让景言尽早看清这个事实。
说白了,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做不到把心心念念的女孩拱手让人,当他看见裴锦和景言共用一条围巾捂住口鼻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锤了一拳,五脏六腑都闷疼。
爱,就是自私的。
“沈先生,真不好意思给您造成麻烦了,我在这里代表全场职员向您道歉。”说话的人胸牌上写着某经理,头上热汗直冒。
沈晔庭一反常日的冷硬,没有笑意的勾唇,说:“彻查此事。”
这里是他的部分产业,谁可以这么大胆在他眼皮子底下纵火,不要命了。
裴锦坐上了沈晔庭的车。
“你说你刚才看到裴宿了?”沈晔庭问。
“嗯。”她有些忐忑,总觉着此事和裴宿脱不开干系,半晌后她忽然说,“你还记得他?我,我是说,你们不才见过一次吗?”
沈晔庭轻笑了下,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上次撞到我,我倒是印象深刻。”
裴锦讪讪的,他还记着仇呢。
“我调一下录像就可以了。”沈晔庭说。
裴锦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又紧,欲言又止。
沈晔庭从后视镜看见她的样子,咬着下唇眼睛时不时撇他脸色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着实好笑,遂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放心,我会让纵火者绳之以法的。”
“别,要是是裴宿不小心的怎么办。”裴锦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又后悔了,为什么那么不相信裴宿,为什么那么肯定沈晔庭会偏向她帮裴宿。这种想法太狂妄,太可耻了。
世上哪有无心之失,只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