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姑子还处在呆怔中,她一手一个,拉着便往回跑。
泼癞四受此大创,哪里肯放过这几人,一手捂着裤裆,指着几人狠狠喊道:“你敢跑!”
那田垄道窄,几人一个接一个往前拼命跑,阮小幺跑在最后头。对面埂上偶尔一两个人站起身来,见这一幕,竟是无人敢向前拦阻。
毕竟是小孩子,哪跑得过一个成人,不多时阮小幺便被泼癞四追了上,眼见着就要捉到僧衣。她边跑边从腰间布袋中摸出一把粉,往后一掷——
“看我的砒霜粉!”
白霜漫天,顷刻间便撒了泼癞四一头一脸,口鼻耳眼中霎时间便感到一种辛辣的疼痛,他此刻才真真正正慌了神。
他只道这小尼姑貌美年幼,哪晓得出手如此狠辣老到!砒霜入口便死,她从哪里弄来的!?
泼癞四顾不得其他,屏了气息,忙将那外衫一脱,胡乱的在面上擦着,心惊胆颤,也无暇顾及那几个该死的小姑子,更别提周围若有若投过来的视线与窃笑了。
阮小幺几人好不容易脱了身,进了寺,合力将那老旧的铁门阖上,栓子插的牢牢的,才久久松了口气,各自抵着门,累得气喘吁吁。
慧书早吓得泪眼汪汪,慌了神,道:“你怎么会有砒霜!?还害了人,怎么办c怎么办!”
阮小幺闲闲投过来一道目光,“只是面粉而已。”
“面粉!?”那两人同声惊道。
她摊摊手,“加了点辣椒粉。”
慧持:“”
慧书:“”
出门在外,总要有些小玩意儿自保,更何况这些时日有无赖盯上自己,不多防备点,总要吃亏的。
慧持:“我们的罪了那泼皮,以后可怎么办啊”
阮小幺呆愣着双眼,“不知道”
恰巧道场另一头走来一个静字辈姑子,瞧见三人,问道:“你们在此作甚?田地都打理好了?”
三人齐齐点头。
“可别打马虎眼,收成不好,扣你们的吃食!”那师叔沉着眉眼训道:“前两日你们静闻师叔与静风师叔也挂单化缘去了,你们若顽劣违逆,小心我上报监院,将你们几个赶出了寺去!”
三人齐齐合掌,“阿弥陀佛。”
那姑子训完话,又沉着脸色走了。
三人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看着这偌大的慈航寺,屋瓦俱已损漏了许多,也无人来修葺,道场上早已没了经幡香案,空荡荡一片,野草横生,只那门面大雄宝殿半旧不新,好歹无甚破损残败。天气渐暖,啼鸟声声,愈发显得周围空旷无声。
慧书轻轻叹了声,缓缓道:“静闻师叔和静风师叔也走了”
慧持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算,算到最后,只剩了两根手指孤零零的竖着,道:“静字辈的师叔只剩两个人了。”
“法字辈的师叔们不是还有好几个嘛!”慧书道。
慧持一撇嘴,“也就四个了呀!”
慧书想了想,又喜上眉梢,笑眯眯道:“还是我们慧字辈的多哟,慧凝c慧相c慧贤c我有十个呢!”
是啊,师叔们都主动或被逼着离寺了,为何小姑子们却一个都没被赶走,好端端的在寺里呢?
阮小幺望着天,实在不愿想自己的那猜测。
贫寒年岁,卖儿鬻女的的确有,但是他们这里是寺庙,佛门清静之地,竟也有人做如此违背天理人伦之事么?
稍一想开,思绪便杂乱一团,她甩了甩脑袋,将那些有的没的念想抛开,眼下最忧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怎样摆脱那个无赖?
方才半是为了自保,半是逞了一时之快,接下来恐怕就要担心自身安全问题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到明日那破皮定会纠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