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一声轻叹,若有似无。
是个男人。
她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太重,怎么也睁不开。
浑浑噩噩中,她就想,努力地想,好像是锦弦,又好像是凌澜。
忽然,一抹清凉落在滚烫的额头上,她舒服地轻哼。
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她感冒发烧,母妃用湿毛巾敷在她的额上。
“母妃”
她抬手摸索着抓住对方的腕。
对方身子微微一僵,却不说话。
“母妃我好难受”
她真的很难受,睁不开眼,她却哭了。
在母妃面前哭鼻子不丢脸不是吗?
有温热的指腹轻轻揩上她的眼角,一点一点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种感觉好温暖,她想起,曾经每每这个时候,她的母妃都说:别怕,孩子,母妃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勉力牵了牵唇角,她将对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睑,她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屋里的烛火已灭,天已经亮了。
耳边是雨点打在琉璃瓦上的声音,淅淅沥沥c噼里啪啦。
竟然真的下雨了。
头依旧有些痛,她支撑着身子,强自坐起,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巾从额头上滑落下来,跌在身前的被褥上。
蔚景一怔,拾起锦巾在手上,又想起昨夜的事来。
大概是烧得太严重,她几乎想不起来什么,就算有些零星的记忆,也非常浅淡,她也不知道是她的梦境,还是现实。
弄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她坐着,连忙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扯了袍子裹在她的肩上:“夫人还病着,千万不能再受凉。”
弄儿紧张的样子让蔚景只觉得心中一暖,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她已经记不得了。
微微一笑,她道:“我没事。”
“药都煎好了,夫人先趁热喝了,奴婢再去给夫人端早膳过来。”
药?
蔚景一怔,弄儿已将托盘里的瓷碗端起,来到面前。
一股腥苦之味扑面而来,蔚景蹙眉看着瓷碗里黑浓的汤汁,忽然开口:“谁开的药?”
“二爷。”弄儿手执瓷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汤汁,舀了一勺,递到蔚景的唇边。
蔚景怔了怔,没有接。
“二爷几时来的?”
“奴婢也不清楚,这些药是管家康叔送过来的。”
“哦,”蔚景垂了眼帘,眸光又落在手中的锦巾上。
“药要凉了,夫人趁热喝了吧。”弄儿又将瓷勺往她面前递近了一分。
“我自己来吧。”蔚景伸手将她手中的瓷碗接过,白皙纤长的手指捻起瓷勺,舀了一勺送到唇边,轻轻饮下。
一抹浓苦在口腔内弥漫开来,她皱了皱眉,又想起什么,“对了,相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弄儿摇头,转身将托盘里的一个小瓷碟端起,递到她的面前。
蔚景垂眸看过去。
上好的青瓷小碟中,两粒果脯晶莹剔透。
雨一连下了几日,才渐渐转晴。
蔚景将瓷碗中浓苦的汤汁一饮而尽,将药碗递给弄儿,下床开了窗户。
烧已经退了,身体也差不多好了!
只是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湿气太重,虽是春日,却有些冷得不正常,难得今日见了阳光,她顿时觉得心头的阴霾也去了不少。
窗外,青石路面的低陷处,还蓄着泥泞的水洼,金丝黑靴蹁跹而过,溅起一些积水。
男子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