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暴悄无声息地降临二附院药剂科。上午11时,3个男子在院纪委书记引领下走进申明办公室。申明出差刚回,脸上还残留旅途劳顿的疲惫。纪委书记一脸凝重,向他介绍:“省纪委的同志。”没等他伸手,其中一位年长的板着脸孔说:“申明同志,请你走一趟。”他头脑“嗡”的一声,脸色惨白,身子如筛糠一般,结结巴巴说:“去c去哪,有话这c这里说,行c行吗?”纪委书记拍拍他:“去吧,有事说清,好好配合。”申明几近瘫痪,一片空白,脚步麻乱地跟省纪委的同志走出办公大楼。
申明进去第二天,管山也被检察院请了去。第三天,于小月被省纪委叫去问话。问话者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人称毛处长。问询室里,虽然开了暖气,但她依然感到寒气逼人,冷得瑟瑟发抖。毛处长叫她喝口热水,态度一点也不恶劣。毛处长旁边端坐一位白脸书生,鼻梁上架付玳瑁眼镜,手握圆珠笔,显得斯斯文文,无一点杀气。见状,于小月紧张的心情缓和许多。毛处长问得很细很认真,申明如何约她,与管山如何相识,同两人吃了多少顿饭,去过几次歌厅,如何给管山办事,管山送了几次礼,每次送了多少等等。说到拒收礼物,毛处长故作惊讶,连问几个为什么。为了保护和解脱自己,于小月完全忘了人情世故c江湖义气c同学情谊,尽其所记,竹筒倒豆子般地倒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白脸书生奋笔疾书,记了好几页。毛处长问毕,白脸书生补句:“每次拒收礼金数是多少?”她回答不上来,真的不清楚,当时看都没看,“我若隐瞒半句,要杀要剐,全由你们。”
毛处长在一边笑。白脸书生漫不经心。毛处长站起来,双手叉腰,左右扭扭,望着她:“你再想想。”转头交待白脸书生,“小刘,把记录稿给她看看,让她好好回忆。”说罢,离开问询室,留下小刘与她耗时间。
记录稿记得很全,小刘一手龙飞凤舞的柳体字美得让她目眩。她似乎忘了在问询室,忍不住啧啧称奇:“小刘,你可以当书法家了。”小刘憨厚一笑:“哪里,差老远哩。”于小月想跟他探讨书法,借以拉近距离,刚要张口,毛处长在外面喊他。他对她笑笑:“我去去就来。”
小刘一去2小时,把她一人撂那儿。在空调机的呼呼声中,她苦思冥想了半天,恁是想不出管山这三次具体送了多少。她后悔当初没看一眼,或问句话,第一次只听申明说过几千。几千,从2到9都是几,纪委办案要的是具体数字。她想写5千,又怕对不上,只好放弃猜想。
“申明关在哪里?管山带到何处去了呢?”她的思绪飞到他们那儿去了。她恨死了高原,床上无意说的话,被他当成炮弹,把他们送进纪检机关。她早就听说纪检大门进来容易出去难,如此,不仅害了他们,家人也跟着受累。她知道,申明这样做有悖党纪国法,但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好。其实,申明蛮谨慎,如果不是她无意透露,恐怕谁也发觉不了。她又想,不知申明是否能扛得住?管山是否能勇于担待?自己在案中要承担什么责任?几个问号,弄得她心烦意乱c垂头丧气c如临深渊。
窗外暮色渐浓,街头巷尾人影幢幢,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混杂一起,喊叫声铃声喇叭声不绝于耳。下班时间到了,她仿佛看见肖望背着书包到了家,婆婆接过他的书包,帮他脱鞋穿鞋。婆婆,谢谢你,倘若不是你三番五次叮嘱,可能我会犯糊涂。倘若不是你帮我抚育肖望,可能我已成为老妈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小刘推门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毛处长和高原。毛处长和颜悦色地说:“于小月,金额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在记录上签个字,可以回去了。”
签完字,毛处长和小刘先后离开。高原站在她身旁,手搭在她肩上,亲切地问:“受惊了吧!”于小月诧异地望着他,怒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