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一行人遭遇埋伏一事,传到郑珣那里时,他正在突厥部大汗的毡帐中做客。他的身份是源州马场谢主簿的随行小吏,因为易了容,所以外貌平庸,非常不起眼。
突厥部的大汗完全忽视了郑珣,对谢主簿刚才所提的要求沉吟良久。今年天气极寒,源州马场的战马有一部分冻伤,兼之一小部分老马已经不能作战,所以主管马场马匹数量的谢主簿便前来商讨买马之事。
本来突厥部和源州马场每两年都会有固定数量的马匹交易的,但近两年回纥部屡屡侵占他们的草场,甚至有时候还驱赶他们的牧民到环境恶劣的地方放牧,导致优良马种的数量锐减。而谢主簿一开口就要七百匹成年战马,他若是答应了,那么他们自己就没有足够的马匹来配种了。
“据我所知,源州马场固定的战马数量应该在两千匹到两千五百匹之间,虽然大雪使得马场的马匹部分冻伤,即使除去老马的数量,也不该需要七百之多。谢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交易了,今年我们的成年马匹数量也不多,谢大人是个痛快人,我也不想再绕弯子,成年的五百匹如何?”
谢主簿捻了捻胡须,突厥部的情况他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他们受到国朝庇护,基本上不需要与近邻作战。即使发生冲突,也可以向源州的驻扎军营请求支援,损失不了什么兵力。因此七百匹战马对他们来说,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谢主簿一口饮下突厥部特有的马奶酒,酒水滑过喉咙立即火辣辣的,酒劲十足。放下大碗,谢主簿掷地有声:“七百匹战马,每一匹价格比原来的提高三成,就这么定了!”
突厥大汗哈哈大笑:“谢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好,那我就和你做这笔生意,来人啊,带谢大人去看马。谢大人,请。”
谢主簿也对突厥大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率先出了毡帐,其他人紧随其后。
所谓的看马不过是走走形式,因为等双方谈妥后,源州马场会有专门的相马官员来挑马,之后才会将马匹分批送到马场里。
谢主簿很满意这一批战马,和突厥大汗立即拍板定了下来,甚至连订金都准备好了。
突厥大汗命人收好,悄声对谢主簿道:“皇上,是要对回纥他们用兵了吗?”要不是回纥部有前朝余孽撑腰,单凭回纥部那点兵力,又怎能抵抗到现在。他也是忍了回纥部很久,早就恨不得把阿卑尔斯那个老家伙的头拧下来风干了。源州马场忽然增加战马的数量,估计离出兵也不远了。
谢主簿继续捻了捻胡须,笑得高深莫测,“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怎敢揣测圣意。打嘛,迟早有一天会打的,谁会忍受枕边有小人作祟呢。”
突厥大汗哈哈一笑,还想留谢主簿下来吃一顿再走,谢主簿婉言谢绝了他,道下次得空,定当携美酒而来。
待谢主簿等人走后,一直跟在突厥大汗身后的一位五官坚毅的少年,用突厥语对大汗低声说了一句话。
突厥大汗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行事沉稳一点儿,不要动不动就跟汉人起冲突,他们的律法繁琐,很喜欢把犯事的往大牢里带。你要是再被关进去,就自己想办法出来,可别丢了我们突厥的脸。去看看你的阿妈好点儿了没,有空多学学汉话,别整天无所事事。”
坚毅的少年点点头,用不太标准的汉话对突厥大汗说:“阿爸,我知道了。”
谢主簿和郑珣回到马场,里面的官员遇到谢主簿都打招呼,等进了屋子,谢主簿才对郑珣道:“加上今年购买的战马,统共多出了三千匹,这些都没有记录在册。若上头不派人来查,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郑珣自然信得过谢主簿,因为真正的谢主簿早在三年前已被替换掉了,眼前的这个谢主簿只为郑珣所用。燕朝余党只向郑珣显露了六成的实力,若不是郑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