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潜进屋子,便发现她在门后吊装的罐子里,不多不少,落了两颗黄豆。
自从那日纪理不速而归,唐糖便在门上安了道机关。这机关实是一个计数装置,她每晚离开之前,将机关起动,每一次有人推门入室,便必有一颗豆子悄悄滑入罐子。
那天纪二走时,她明明白白留了话给他,要他非请勿入。她故意告诉橘子门是从内上了锁的,实则一直留着门,悄悄起动计数机关,就想看看他纪二爷究竟是不是在留意她的事,又是否守信。
这些日子一直平静无波,她以为没事了。
然而这会儿罐中两颗豆子,代表昨夜,有人两次进入了这扇屋门。
小橘子她是千叮万嘱,不请勿入,故而来人绝不可能是橘子。
掰指头算算,十日已过,晋云山的山道该当已然紧急修缮停当,昨天听纪方也说,二爷天一亮就要动身的。想想都觉得快活,瘟神不在家的日子,便是万事顺意的好日子。
纪大人这都要出发了,到底乌纱要紧,应该也不至于闲到这个地步。
唐糖宁可相信是她的机关出了故障,她决定修一修,先出手推了把门。
然而里头的门闩未曾插上,门却纹丝不动。
唐糖脑门沁汗,加重力道又推一把然而这门,仿佛真是从外头闩上的。
唐糖不禁慌了神,奋力向外一撞。
门是虚闩着的,并不经撞,一撞即开,一开她便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神清气爽揽着一头撞进怀间的小媳妇,就如同揽了一个枕头,还顺势将她一头黑毛捋了捋,大约是嫌扎手,眉头略微一皱:“唐小姐早。”
这才将她一把提进了屋。
唐糖何曾与纪理这般亲近,还被他捋乱了头发,难免尴尬,又被他一提一放,差点站不住一头栽倒屋中。
她不理他,径自跑进内室梳头,纪二随后竟是跟了来,唐糖只得速速将头发整理妥当,余悸尚存,只敢气呼呼回头瞪他。
“哼,唐小姐这是天不亮就打算出门,还是方从外头归府?”
唐糖暗思忖,纪二若是早早守在门边,必是暗处目睹了她翻窗一幕,再怎抵赖,他也不会置信。
索性理直气壮道破:“大人夜入我的屋子两次,不知又有什么贵干?”
“唐小姐从何而知?”
“我自然有法子知道。”
“哼,唐小姐不要忘了,这也是我的屋子。”
唐糖撇撇唇,十分不齿:“小家子气。”
“哼,夜来寻你,本是有几句临别的话想说。”
唐糖不耐道:“现在也可以说,说罢。”
“你这样早起,莫不是想着为夫今当远离,心下不舍,想去送行?”
纪二冷言冷语惯了,这样子无耻,唐糖真是头回得见。
她不明他话中用意,想着早早将他打发走方是正途,随口应和:“啊对!好歹是一个屋檐下住着,如今大人这一别少说半载,孰能无情”
唐糖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本想催他上马,大不了送瘟神出府门,也算是全了礼数。
孰知纪理不知何时关上了门,唐糖发现时,一只手已然被他轻轻执起:“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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