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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和雨水混得发苦,手指抵在齿间已经失去疼痛的知觉,有人影由远及近停在身边,霎时雨点仿佛响在天外,身周温暖起来。

    我抬头,看见逍遥洛苍白的面容,他勉强撑开结界,明明虚弱唇间却勾起笑来:“是谁欺负我们梳禾了?”

    原本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我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只唤着他的名字——小翮。

    小翮。

    小翮!

    说出口的却是:“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太好了……

    ——人需要多少勇气,才能不自欺?

    “没事了,梳禾。”他拥着我安抚,“没事了,我在。”

    天上胡乱下着暗雨,雨中人如排练一场大戏。这一生爱恨欺骗都潜藏在暗里,任雨冲刷无尽。

    谁爱过谁,谁骗了谁,再也看不清。

    还好,小翮回来了。

    不是吗?

    大雨下了一夜终于疲累,次日清晨收了雨势,触目衰草颓墙,冷风冻人。逍遥洛面色如纸依旧未见好转,我们商量不宜久留,当尽早去往冀乌。

    我实在恨死自己没用,在北期时浑浑噩噩,老是让人牵着鼻子走,到如今又什么忙也帮不上,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束手无策。

    庙中光暗,逍遥洛揉揉我的头发:“希弟也该有五百年没有见你了,今日若见你变化如此多,定会惊讶的。”

    “我变化很多吗?”我摸摸自己的脸,不确定道。

    “是啊,变得愈发好看了。”

    我一怔,恍惚地笑笑:“你这样夸我,我是会当真的。”

    “怎么会是夸许,我不过说了实话。这天上地下,再没有人能比过梳禾。”

    “大概这世上只有小翮这样想吧。”

    他握过我的手,笑容状似轻佻:“这样不好吗?”

    “好。”

    我没有挣脱。

    我找来一条红绳,将逍遥洛送的鸣哨挂在颈项上,这只哨尾处幼嫩光滑,并不像梦里有金丝堆叠的莲叶,大约是五百年中,他找到了别的法子修补。

    冀乌路遥,我将他从草榻上扶起,欲引诀动身。右手扣行风之法,左手结忍伤之界,霎时间小庙内尘起风卷,更显幽暗。我伸手与逍遥洛相握,触及他眼底温柔的笑意,也以笑回应,转眼视线划过,却见余光中门口立着一抹灰青的袍角。

    ——江流来湿发湿衣,嘴唇惨白,像自阴间挣扎爬出的鬼,只要阳光一照,便即刻会灰飞烟灭。那目光死死地望着我,声音却不怒不喜如死水一般:“梳禾,让我同你去冀乌。”

    我的心狠狠抽搐,眼中酸涩:“流来……”

    本以为我们会红尘作别,再无相遇之期。

    “从清归下山时,长师吩咐我要好生照顾神女,如今青武尚远,我却擅自放开您,恐怕难以交代。再者,昨夜雨怪,将我颈上清归火种泼了个透熄,我若个人去了青武,怕是罪责难逃。我本是个懦弱怕死之人,斗胆恳请与神女同行,待我受刑将死之时,望神女帮忙言说宽解长师几句,流来在此,先谢神女恩情。”

    他低头伏腰,行了道拜谢神族的大礼,颈项上琥珀滑出,火种早已熄灭,黯淡毫无光泽。

    “世间缘劫自有定数,江师父又何必执着?”逍遥洛唇角扬起,鼻间哼出一声低笑,“私以为佛家人不会这般纠缠不休,却不想江师父还是跌入了红尘,沾惹了俗世,丢了那本来不多的清卓。”

    他说话向来这样不留情面,即便强撑着也要将人呛得无言以对。

    江流来笑言:“世间缘劫定数无常,今日我纠缠,谁知不是定数要我纠缠?他日我红尘笑傲情得圆满,谁知不是定数要教我畅快?长殿下于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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