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玉哪里还顾得上吃起司蛋糕,站起来就往外走。
段伯景道:“四姐,你身体不好,躺着。我去问大哥。”他长腿长脚,几步就赶上段明玉,拦下她,然后迈开大步出去了。
半路遇到正往这边走的段伯瑞,兄弟二人一块折回来。
进了屋,段伯瑞支开所有人,单独跟段明玉,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
究竟说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隔天下午,霍庆翔就让段伯烽放了出来。
四小姐两天之内,经历了这么一场上天入地般的磨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实在是件晦气的事。
在饭桌上时,段伯瑞有意要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便笑着提议:“大嫂c七妹跟小五,都是头一回来省城,趁眼下人多,不如这周六咱们办个宴会,请些人过来热闹热闹,怎么样?”
他那安逸的神情,仿佛就都是为了贪图享乐。
冯珏朝他举举酒杯,笑得臭味相投:“我的请帖就用不着派了。”说完“不正经”地朝段明月眨了眨眼睛。
段明月正偷看他,被抓了个正着,羞得满面通红转过脸去,望着凤笙的眼睛里闪耀着雀跃c期盼的动人光芒,既紧张又激动,生怕凤笙不允许她抛头露面。
一同看过来的还有冯珏,笑意盎然地望着她。其他人注意到后,也朝凤笙看了过来。
凤笙侧脸去看段伯烽。
余汝盈道:“今年各地粮食歉收,干脆把宴会办成慈善晚会,师兄你看呢?”
“可以。”段伯烽没有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段伯瑞道。
凤笙没有办西洋宴会的经验,余汝盈在这方面倒有些经验,便全权交给她。
得了空,凤笙给沅城去了个电话。
俞程文接到她的电话很激动。
两人说了说商行年底的收益,很快就说到了大米。
“现在的市价,是十一块一石。咱们要不要跟这个价走货?”俞程文道。
“所有的库存加起来,差不多有八十万石吧?”凤笙道。
“八十四万石。”俞程文道。
“看这天气,再往后十来天,一场大雪恐怕跑不了。这样,到时候,在咱们日昌各分号附近,多搭几个粥棚。”凤笙道。
“你要施米?”俞程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凤笙,别怪二叔眼睛盯着银子,这可是七八十万,近百万银元。何况咱们还欠着德国银行三百多万呢。”
何止三百万?
其实是三千六百万马克,按现在的汇率,就是一千两百万银元。
凤笙道:“我已经让贺先生,帮我在上海看地了。等过了年,贺先生那儿有了消息,咱们就开工建厂。先办一家纺织厂家面粉厂。与其让爹跟别人合伙,不如咱们自己买地建厂。您看这样好不好?”
“好是好”俞程文还是觉得施米的事,凤笙做得太过武断冲动了。
商人重利是天性。
没有白白把银元往外扔的道理。
退一步说,即便想要行善,万不打紧,不伤筋不动骨,但一次扔出去一百万,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
俞程文劝她:“真像你说的,今年是个灾年,咱们这点库存,杯水车薪的,又能救几个人?能救得了一时,能救得了一年?半年?还是三个月?“
凤笙反过来也劝他:”二叔,天灾只是一时。我的确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人事c听天命,有几分力出几分,能救一个是一个。或许等明年开春,天气转暖,就会好了。“
俞程文眼见在电话里根本劝不了她,急得简直想立刻买张火车票,去省城当面问清楚。
他也不是不讲良心,完全唯利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