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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无边的黑暗。

    李晓鸥不确定自己是否醒了过来,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这里没有任何光,一寸也没有,也许地狱就是这般模样。当你的感官被全部剥夺,便和死亡无异。李晓鸥不想死,他努力集中精神,一件一件地确认自己的五感是否尚在。

    视觉,看不见任何东西,不仅是伸手不见五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手。他有些惶恐,自己莫不是瞎了,今后若要在黑暗中度过一辈子,还不如当初掉进海里喂鲨鱼的好。

    听觉,寂静无声。竖起耳朵,凝神细辨,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宛若置身于一个真空的罐头,所有的声波都被生生阻隔。

    嗅觉,鼻腔接收不到一丝信号。海水泛起的阵阵咸味,刘佳媛那汗香与香水混杂的味道,甚至小船上那炽烈的血腥,都已杳然不见。

    味觉,舌头僵硬麻木。仿佛刚刚打了一针麻醉,整个口腔的肌肉都被冻结。他用足力气,好不容易才让舌头碰到牙齿,然后可以堪堪卷到上颚和下颚,但酸甜苦辣一概皆无,连唾液的淡淡苦味都尝不出来。

    李晓鸥狠狠捏一下大腿,一阵钻心的疼痛传到大脑神经,天佑我也,触觉还在!这疼痛就像复活的前兆,让他开心地笑出了声。

    声带发出的波浪撞击着他的脑壳。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李晓鸥现在终于可以听见自己胸腔里清晰的心跳,“咚”,“咚”,“咚”,“咚”,就像一面奋力敲打的大鼓,鼓声不停,生命的迹象就不会消逝。

    他振作精神,挣扎着站起来,“砰”地一声,又被天花板撞了回去,头顶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竟被装在一间一人高都不到的斗室里,只能坐着c躺着或爬行,活像一只即将送去屠宰的牲畜,在密闭的空间里消磨最后的时光。

    李晓鸥在黑暗中苦笑。身为富二代,挥金如土锦衣玉食纨绔子弟固然不是他的标签,可困窘到在一个如此狭小的黑箱中等待宰割,也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的命运。他绝不相信这是他人生的终点,现在必须先冷静下来,一定能想出逃脱的办法。

    在前后左右一掌一掌摸索,他对所在的空间有了大致的认识。这是一间十分矮小逼仄的地牢,高不过一米多,长宽最多也只有三四米,四面全是坚硬如铁的石墙,顶部似乎是一块大钢板,因为刚才撞击的时候发出嗡嗡的金属振动声。脚底下铺着一张草席,上面除了一个缺口的搪瓷碗和一个塑料脸盆外,别无他物。正前方的墙上,好像摸到一个小门的轮廓,触手冰冷,也是金属制成。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缝隙,看来设计者根本不考虑会有人从牢里向外开门。

    “嗒”,“嗒”,“嗒”,门外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每响几声,便会停下片刻,然后又重新响起,似乎有人在外面处理一件需要长距离走动的工作。李晓鸥屏住呼吸,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大起来,能够清晰辨别出踏在空旷的走廊里所发出的回音。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忽地嘎然而止。李晓鸥心头一紧,直觉和逻辑都告诉他,对方此刻就站在牢房的铁门外。

    一束强烈的光线从铁门底部射进来,李晓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在完全的黑暗中呆了太久,突然的光明刺得他双眼直流眼泪。他忍住针刺般的疼痛,竭力再次睁开眼,快速地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房间。四壁和天花板与他之前猜测的并无二致,搪瓷碗是白色的,脸盆是蓝色的,地上的草席却没有想象中大,只堪堪覆盖了中间的四方区域,房间四角裸露着青灰色的石砖地面,在靠里一角草席未能遮盖的部分,似乎有几条模糊不清的纹路。

    “饭。”一个粗粝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铁门下的小窗里,递进来一个铝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发黄的米饭,几个沾着霉斑的馒头,还有一个瘪了的水瓶,水瓶里装有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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