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舵主，你，你这是”，高瘦“警察”下意识拔出枪握在手上，脸色难看至极，但却终究不敢将枪口对准前方。他的话音未落，忽地“啊”了一声，两眼圆睁，脸上的表情僵硬，双手无力地垂下，手枪也“啪嗒”滑落在地上，片刻之间，人直挺挺地向后扑倒。李晓鸥定睛一瞧，一粒黑色的石头深深嵌在高瘦“警察”的咽喉，砸出一个棋子大的洞口，正汩汩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李晓鸥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在渐渐石化，一股浓烈的恐惧蔓延全身，他向大船望去，对面船上的两人也正在看着他，眼神之中似乎颇感意外。

    背后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矮胖“警察”忽然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一支轻型冲锋枪，红着眼，一边怪声大叫着，一边扣动扳机冲上前去。他和高瘦“警察”情同手足，眼见同伴殒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李晓鸥只见一个团团飞舞的灰影在对面船上盘旋，待到灰影落定，依旧是那灰衣老者。他浑不在意地抖了抖两袖，几十颗子弹“噼里啪啦”地散落下去，宛若打翻了装军火的口袋。李晓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够用布袖轻易挡下冲锋枪的子弹！这是过去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灰衣老者朝少舵主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少舵主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看。“王贵，你竟敢以下犯上，图谋弑主，镖局的规矩你自然知道，犯上者死。”

    “少舵主，不消你亲自动手啦。”王贵脸如死灰，蹒跚走到高瘦“警察”的尸首前，扑通跪下，哽咽道：“兄弟，咱们进黑白镖局的时候，一块儿立下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你既先行一步，王贵随后就来。”说罢，他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按动扳机，冲锋枪呼啸而出数发子弹，打得他脑浆迸裂，像断线的木偶一般碎落在地。

    如今小船上只剩下李晓鸥一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的大船。就在几分钟以前，船上四人还有说有笑，转瞬之间，两人惨死，刘佳媛被擒。登船之际，他料想这是一次重大的冒险，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腥风血雨会来得如此迅速而残酷。

    李晓鸥从小生活在富有人家的太平世界，鲜血都没瞧见过几回，现在四周弥漫的却是让人恐怖得作呕的死亡气息。好在他性格中坚硬的一面尚在，就算肚子里翻江倒海，嘴里还是一声不吭。他明白这一生中面临的最大危险就在眼前，脑海中紧急转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让他逃脱险境。自从走下飞机，他几乎没再想起过晴晴，在这绝望的时刻，他忽然多么希望晴晴能陪伴在他身边，用她纯洁执着的目光给他勇气和希望。

    就在李晓鸥怔在原地的片刻，大船上的老者像一只俯冲而下的兀鹫，在他头顶上飞跃而下。李晓鸥只觉颈项遭到一记痛彻心肺的打击，眼睛一黑，晕眩了过去。在他最后的知觉里，感到自己飘飘荡荡地飞到了天上，脚底下是无尽的碧蓝海水，水面上漂着一艘被鲜血染成赤红的小舟，向头顶上看去，却是一只巨大的爪子，以及遮天蔽日的黑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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