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丰,也就是你父亲,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只是一名年轻的中学语文教师。在他的班上,有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的孩子,因为偷同学的铅笔,被教导主任勒令开除。这个孩子非常聪明,对各种棋类游戏都很精通,但性格也很自闭,平时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孩子的父母在他出生几个月时就移民去了美国,因此他从小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退学后,李云丰不忍心这孩子就如此蹉跎大好年华和过人才智,每天坚持到他家为他免费补课,有时也下上几盘围棋,日复一日,直至参加高考。然而就在高考前一天,孩子给李老师留下一张纸条,说是谢谢他三年来风雨无阻地悉心辅导,可是自己现在对高考已不再感兴趣,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老师的大恩永远铭记在心,他日必当相报云云。这孩子就此离家出走,杳无音信,李云丰四处打听了几个月,遍寻不着,最终只得放弃。”
刘佳媛慢条斯理地缓缓道来,不时望望海天相接的远方,除了落日与水面交融的余辉,并没什么特别的景观。
“听上去你比我更了解我父亲。”李晓鸥不无揶揄。
“找到黑白镖局的客户,往往生命已受到极度威胁,警察也帮不了,而且我们的价格相当昂贵,这种情况下客户一般都会畅所欲言。因为我们越了解他们,他们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我父亲受到什么威胁?”
刘佳媛没有理睬这个问题,继续道:
“二十年后,那孩子已经长成高大瘦削的青年,有一天他到学校来找李老师,让李云丰大感意外。孩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李云丰面前摆下一局围棋的棋谱。摆完后,指着右上角一块厚实的黑地说,某某经度某某纬度的一块地,现在是一幢中途停工的商业烂尾楼,投资方急欲出手。如果能赢得他们的信心,拿到转让合同,就可借此向银行申请贷款。这幢楼今后改建住宅公寓的话,价值大约四十亿。说完,他施施然站起身,向李云丰深深鞠了一躬,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你父亲听罢好似醍醐灌顶,第二天就辞职下海,李老师摇身一变成了李老板。他伪装成香港富商,同时骗取了转让方和银行的信任,然后依靠巨额贷款一举收购了烂尾楼。两年后,这座城市赫赫有名的豪华公寓“丽都雅舍”竣工,但了解它前世今生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算不上欺骗,只是利用了法律的漏洞而已。”李晓鸥忍不住补充。
“企业家难免沾着一些原罪,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刘佳媛捋了捋头发,深吸口气。“接下去才是重点。”
“那个青年,名叫司马严,今天已是莲叶棋社的四大长老之一。莲叶棋社作为研究围棋的隐秘组织,已有上千年历史,棋社内部又分为多个派别,其中有一派,专攻星相之术,司马严加入的就是这一派,并且逐步成长为派系的首脑。”
“莲叶棋社的成员大多是极为聪慧的野心家。他们相信,围棋是唯一能打通“物界”与“心界”的武器和手段。在棋社的术语里,物界就是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心界是每个人内心所想象的世界,所谓打通,就是说可以借助围棋,让自己的思想控制世间万物的变化。这种离奇的观念常人听来难以置信,可他们确实曾经做到过。”
李晓鸥听到这番话,转过头认真看了刘佳媛一眼,确信她不是在胡言乱语。她左侧的发梢盘绕在耳后,露出精致可人的耳朵,从耳垂到下颌,构成一弯优美的曲线,愈发衬托出颈部白得透明的肌肤,空气中夹杂着香水和体香的淡淡味道沁入鼻息,李晓鸥不禁有些眩晕。
“从唐朝以来,直至明清,每一个宫廷都活跃着莲叶棋社弟子的身影,反叛,夺位,战争,宫斗,作为帝王c后宫和权臣的秘密幕僚,掌握围棋之道的“弈士”往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据棋社内部资料记载,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