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华服之人一进门,李麻子不禁一惊从前他自然不知道厉害,但与府尹大人接触的久了,便对官员体制有了一定的认识。府尹大人曾说过,等攒够了银两便换身衣服。而要换的衣服据说便是在衣服的图案上有所不同。
进来的这个人虽是一身常服,但李麻子认识这是官服。而且进来这个人的官阶要比府尹大,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官职。
大奎进门,其后洪五,狗剩二人随行而入,狗剩手中尚抱着一把太师椅。密室内清洁溜溜,以前是个菜窖。大户人家都有地窖,一入冬季果菜绝迹,自然要以地窖储存,此时却被收拾出来用以存人。
狗剩将太师椅在大奎身后安放妥当,大奎一撩袍服端坐椅中。
“这位是江南通政使张大人,有话问你,你须如实回答。”洪五当先向李麻子开口道。
李麻子心中虽是惊惧,但仍是很硬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他心里明白自己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来人比府尹大人的官要大,看来连府尹大人也难独善其身了。
大奎坐定,便温言问道:“李麻子,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及所作所为本官已查的一清二楚,当年你落草为寇却不祸害百姓,带领义兵数百便敢与元兵对抗。这些本官都已知晓,但本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不降红巾而去归附潘苛,你如此作为岂不是明珠暗投?”
李麻子闻言轻斥道:“休要多问,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大奎随后叹道:“事急从权,本官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夜若不将证据一举掌握,明日怕是要大费周章。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有些话我需跟你说明厉害。”一顿大奎又道:“官府办案向有抄家之说,你伙同饶州府尹潘苛贩卖私盐所得赃银定会被全数追回,你辛苦一年方置办的房产亦会被查封。你在家中尚有爱妻幼子,可怜她们从此即将无依无靠。”
大奎叹口气,偷眼瞥了一眼李麻子的神色,见他果然心动。便续道:“大丈夫行走江湖当以大义为先,而你却助纣为虐是非不分。饶州府尹潘苛如今大势已去,你何必还要如此冥顽不灵?”
李麻子听到潘苛的名字,脸上神色复又一怔,凌然道:“我之一切皆拜潘大人所赐,如今东窗事发,我李麻子宁可掉了脑袋也不会出卖潘大人。你死了这个心吧!”
大奎呵呵笑道:“你的心情本官十分理解,但有一事本官需如实相告。”大奎微微一笑道:“你的娇妻原为潘苛府上丫鬟,但实则却是潘苛的小妾。如今二人藕断丝连,背着你经常做些苟且之事,你可知道?”大奎这话半真半假,着实让人云里雾里。
李麻子闻言犹如五雷轰顶,吼道:“一派胡言!”
大奎呵呵笑道:“本官已掌握切实证据,此话断无一字虚言。”
据属下查实,李麻子的妻子从前确是潘府丫鬟,但那丫鬟是潘苛小妾之说却纯属子乌须有,潘苛与李麻子妻子有染更属空穴来风。大奎如此说不过是用以动摇李麻子的执念而已。李麻子三代单传,如果照大奎这么一说,那自己的儿子?
李麻子不敢再想,却忍不住不想,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窝囊。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突然厉吼一声:“你胡说~!”却是已经状如疯癫一般。想要奋力站起,无奈手脚被缚住却是不能如愿。
大奎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才道:“本官知道你很想搞清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这个本官可以帮你。但你需将潘苛的罪证如实交代,并愿意当堂作证方才能如愿。事成之后本官法外开恩,送你些银两还你自由之身!”
世间的事就是这般奇怪,假的做的像了便会是真的。大奎连哄带骗竟然说动了李麻子,李麻子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我招,我全招。只希望大人能留小人一命,让我看看我的孩子!”说着却已经是涕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