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漠艰难的抬起头,露出那张略脏但没有一点伤痕的脸,看向斜倚在白水晶座上一副事不关己的银发男子,双眼中升起一抹恨意,“绝不跪他”
“敕漠”
“卑贱的人类!”旁边的汀莹刚想开口,无时老人突然大喝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大殿中央,一脸愤怒,左眼的伤疤也因为怒意而变得更加狰狞,“凭你这种人也配对我主无礼!若想死老夫送你一程!”
说到做到,作为冥殿乃至整个冥域的守护者,无时老人的实力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为人虽然放荡不羁,但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别人对那个男人的不敬,况且还是这种根本不能入他眼的无名鼠辈!顿时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意。
“无时”
“!”
无时老人突然一顿,出现在手中的气流也在一瞬间消失,只因为来自于上方那个清冷的声音——
“退下。”
银发男子淡淡的开口,他仍旧单手撑着头,几缕银发随意的垂落在胸前,虽然那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绝美的面容,但却无法掩饰那道冰冷的视线。
转过身,无时老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到一侧站立,瞪着被鬼姬点了穴道以防止伤势加重的敕漠,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
银发男子侧了侧身,看向面不改色站立着的鬼姬,“东西带来了?”
缓缓抬首,视线落在银发男子带着面具的脸上,一双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一贯的凉薄,忽而挑起嘴角,“你就如此想得到?”
“不然呢?”银发男子讪笑道。
“呵”鬼姬突然笑起来,那张倾城的面容瞬间也变得更加美艳,她摊开白净的右手,一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石头瞬间出现,“这个东西,当年你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如今却为它如此大费周章,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是吗”银发男子的语气仍旧平淡如常,根本没有因为所谓“目的物”的出现而有额外的情绪。
似乎并不奇怪银发男子的反应,鬼姬看了一眼静静的躺在手心的红色石头,勾了勾唇,“是为她吗?那个女孩?”
“!”
话落,汀莹和敕漠不由得娇躯一震,就连一直阖着双眼沉默不语的荼寂也瞬间睁开了眼睛,一抹冰冷在脸上一闪而逝。
鬼姬又笑了,抬脚缓缓走了出去,“为了她,你可以出席长孙胤的武林大会,为了她,你可以屈尊教她习武,为了她,你可以留在所谓的苍溟教,为了她,你可以踏上我的泗栩岛,也是为了她,你可以令五十年前消失的魔教重现江湖,你可以重伤冷炽,你可以除去久涯山庄的一切暗线只是为了她”
停下脚步,鬼姬站立在台阶之下,抬头看着上面的男人,那张始终高傲的倾城面容渐渐流露出一丝凄凉,“但我似乎还要感谢她呢。因为她,你才没有离开这个你根本不屑的凡尘,才让我能再一次站在这里看着你”
鬼姬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温柔,此时的她不再是泗栩岛的主人,不再是江湖上那个心狠手辣的“鬼姬夫人”,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一名站在心爱之人面前的女子,如此钟情,又如此卑微。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虽然这个男人现在近在咫尺,但实际上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岂止天和地。是从那时开始的吧,从他淡然的笑容开始,从他冰冷的话语开始,他们注定只会越来越远
不,不对——
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开始”,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原以为那时他把她抛在了他的世界之外,但她错了,因为她从来都不曾进入他的世界
原以为他离开她是因为他冰冷的内心,但她也错了,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