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的阿娘仍于烧热中沉睡,烛渊依旧未有出手救她,却也没在客肆作歇,而是跟在龙誉身边跟她去找那所谓的大夫,他的说法是担心他的阿妹不懂南诏人说的话怕被欺负了去,龙誉只是欢欣地笑着没有反驳,反倒如小姑娘一般笑眯眯地搂着烛渊的胳膊摇晃着往客肆外走,惹得厅堂内的众人都向头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是这二人,一个脸皮厚,一个无动于衷,对于周遭异样的目光皆毫不在意。
而小树小家伙则是留在他阿娘的身旁,龙誉本是要将他带在身边的,奈何小树一见到他的阿娘就抱住他阿娘的胳膊不走了,就是连他的肚子咕咕直叫他都没有松开女子的胳膊去吃店家女儿端来的米粥,龙誉无法,只能劳烦店家女儿代她稍微照顾这对母子。
当然,这代劳的话是由烛渊来说,使得本一脸倨傲的店家女儿想也不想便点头应了,应下之时目光一直未离开烛渊的身,即便烛渊并未多瞧她一眼,她却已蓦地面红,龙誉便笑吟吟地去拉烛渊的手,然后冲店家女儿点头表示谢意,则搂住烛渊的胳膊转身往外走了,在搂上烛渊胳膊时,不忘在他手臂内侧掐上一把。
“阿哥,你说你这把脸祸害了多少年轻姑娘?”出了客肆,龙誉便丢开了烛渊的胳膊,用力哼了一声,“看来我还是离阿哥远些为好,省得不知碎了多少少女的心。”
“阿妹,有时候呢,用词也需要用正确的,好歹我这也是人脸,虽然老了些,也还不至于到用‘一把’来形容。”烛渊浅笑,却不知他这微微一笑引来周遭多少姑娘的驻足,然他的目光始终只落在龙誉身上,仿佛周遭的人在他眼里都如同虚无一般,“我这叫‘一张脸’,阿妹记住了么?”
龙誉没有理会烛渊,轻哼了一声便随意地转身往前直去,在转过身后,那双盈亮的眸子倏地有些黯淡。
岁月在他身上脸上不会刻下印记,不管再过多少年,他的模样永远如同她初见他时那般,俊美,年轻,除了那包裹在包头之下的霜白长发,不管任何时候,他都能以他最美她最喜欢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而她不一样,她没有永驻的年轻,她会随着岁月一天天变老,她会与他们初见时的模样日渐不一样,她不知他是否会在意她的样貌,她也从未问过,或者说是她故意逃避这个必须面对的问题,只是她想,他是不在意的吧,否则他早就嫌弃她了。
每每看到有姑娘对着他失神,即便这是无声地赞赏他的容貌,即便她知道他从不会在意周遭的目光,即便她知道那些姑娘顶多也只是敢远远看着他而已,可她看着她们年轻的面容,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地觉得有些失落。
她曾经从不在乎过自己的容貌,也从未觉得这世上有真正的美丑一分,可随着年月一天天流走,从前的不在乎,竟也慢慢变得在乎,致使她每每在他沉睡时抚上他脸颊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做比。
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爱丑而不爱美的?
烛渊看着龙誉有些落寞的背影,无奈宠溺地微微摇头浅笑,几步走到她身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握住她的手,却是没有任何言语,只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往前走。
一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心,也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
在掌心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时,龙誉心尖一颤,继而安心感动如暖流般,从心尖溢出,绽放,流向身体的每一处,甚至连指尖都暖得想要跳跃。
她就知道,她的阿哥不会嫌弃她的,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
“阿哥,就算我变成老阿婆,你也不绝对不能嫌弃我!”龙誉此刻也不管什么大庭广众,也不管周遭那恨不得冲上来将她从烛渊身边拉开的凶怒眼神,再一次搂住了烛渊的胳膊,得意地昂起了头,“不然我就咬死阿哥!”
“啧啧,阿妹这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