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喝完一盏茶的功夫,明景山终于切入了正题,他似笑非笑地叹道:“唉,只怕也没几日安宁的日子好过了。”
“这种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树欲静而风不止。”苏葵晃着杯中已经没了热意的茶水,眼波静如秋水。
“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景山眯着眼睛看向她,问道:“不知在你眼里,哪个是风,哪个是树?”
苏葵摇头苦笑,“大约都是风罢——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才是只能跟着风的树。”
“说的没错。”明景山似乎今日很有兴趣谈这些以往他从不关心的国事,他忽然问道:“就是不知你们是打算跟着哪儿阵风走?”
“这种大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够得知的,家父从不让我过问这些事情。”
并非她信不过明景山,而是情势所迫,毕竟现下,明家再不是以前忠于朝廷的明家。
明景山明知她是在敷衍与他,换做别人他兴许还会相信,但苏葵说不知情,他便是无论如何也是信不了的。
“那若是让你选呢,你又会选谁?”
苏葵沉吟了片刻,不答反问,“换做你又该如何?”
明景山一怔之后,便笑出声来,笑声里似有些自嘲。
苏葵知道他的想法。
并非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为了劝她。
可既然已经认定了
“你有你的决定,我们既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日后将是如何,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明景山闻言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这种情形他早就料到,只是没有想到苏葵会以这么滴水不漏的形式来应对他。
他以前只看到她胆大新奇的一面,却没想到她也是如此的心细如尘,在这些局势的认知上,比他不遑多让,甚至比他,更加清晰从容。
果然正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他根本不了解她什么,若说喜欢实在太过沉重。
明景山忽然释怀了太多。
或许原因并不是出在他的方式上头,而是,他根本不曾懂她。
想她之所以跟在大婚当日如此决绝,大致也是因为这些因素
明景山想的有些出神。
直到几人出了茶楼,湿凉的空气钻进了四肢百骸,他才猛然回神。
堆心转身替苏葵撑开了一把蓝色的油纸伞,上头印有四朵洁白的兰花,不染纤尘。
苏葵笑着同他道别。
明景山点了头示意,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开口道:“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再喝到你亲手沏的茶。”
雨势有增大的趋势,他的声音没在雨里,并不是太清晰。
苏葵却是听得很清楚。
她点了头,刚准备转身,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又转回了头来。
“我对午爰姑娘有些了解,其它的暂且不说,但我可以肯定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有些话或许轮不到我来说,可你既是娶了,就该好好待她——珍惜眼前人吧。”
苏葵是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一些不好的传言。
明景山不免怔住。
眼见着苏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他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句话。
珍惜眼前人吗?
明景山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了一圈去了东街一间首饰铺里。
因着今日天气不好,故出门的人也没几个,掌柜的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生的比较有福气,圆脸阔嘴大肚皮,眼下正斜倚在宽大的椅背上眯着眼睛。
明景山走了进来,抬手在他跟前的柜橱旁敲了敲。
他便猛然睁开了眼睛来,看清了是谁,忙地赔上一副笑脸,弹簧一般地弹坐了起来,倒是十分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