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小姐您身子矜贵,万不可这样,若是小姐挨了淋,奴婢可担待不起!”
苏葵无奈叹了一口气,正如车夫所说,大暑天的淋点儿雨又没什么,大不了回去喝上一碗姜汤就是,不然的话还不知要几时才能回府。
“不打紧的。”
堆心见她坚持,却还是不依,刚想开口再劝,便听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谁人的马车,快快让开,莫要挡道!”
声音本就尖利,加上口气嚣张,让人听了顿时心生不悦。
车夫闻言,忙抬了头,好声好气的道:“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我家的马车陷进去了,一时动不了,还请小兄弟绕路而行吧!”
那赶车之人闻言脸色登时一黑,“哼,绕路?你可知这马车中是何人,耽误我家主子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车夫本就是老实人,虽是在丞相府里当差,但却是没有任何的气焰,加上嘴笨,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这”
苏葵轻哼了一声,她们的马车现在这个样子,傻子也看得出是动不了了,竟还咄咄相逼,且还抬出了身份压人。
“我们的马车现在移不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家主子若真的有急事,更不该在此耽搁,若真是耽误你家主子的‘大事’,也是因为他有你这样一个不分轻重缓急的奴才,我们驱车至此,又不是故意不肯向让,耽误了事情与我们有何干系?”
赶车的是一位白净的少年,平素横行的惯了,被这番话一堵,听声音还是一位小姑娘,越发觉得羞愤,“大胆刁女!竟敢忤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苏葵一愣,竟是慕冬。
“住口。”清冷的声音传出,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赶车的少年一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平素这些小事都是他拿主意,太子殿下何时放在心上过了?虽是不解,但还是垂首恭敬的道:“属下多嘴。”
慕冬从不觉得仗势欺人有什么不好,亦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白了就是不在乎。
只要手下们做事不要太过没规矩,他从来都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方才少年口中吐出的‘刁女’二字,是叫他皱了眉头。
“过来,我送你回府。”
由于两辆马车前后挨得很紧,即使他的声音不大,还是叫苏葵听得明白。
只当慕冬是说个场面话,便道:“多谢殿下好意,还是不耽搁殿下行程了。只是我们的马车一时半刻真的移不开,还请殿下绕道而行吧。”
“我途经苏府而已,真怕耽搁我的行程,就莫要推辞了。”
任谁也听得出,口气满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放在从前,苏葵定会觉得这样的人自大又狂妄,像是他决定的事就万万容不得别人置疑一样。
可她这些日子也隐隐了解到了这个看似冰冷的人,看似自大的话——实则是他对别人好的一种方式。
犹豫间,便听车夫道:“小姐,这马车陷得太深,只怕没几个人推不出来,不若您先随殿下回府去吧,再差人过来帮忙!小的在这里守着便是了!”
苏葵想了一想,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又实在觉得慕冬的气势迫人,不敢再耽搁,便被堆心扶着下了马车。
走到那辆马车跟前,便见一只大手将帘子拨开,视线闯入一方洁白的衣角。
待她坐定之后,马车掉了头绕路。
赶车的少年脸上一派迷惘,是不知向来独来独往的殿下,何时竟这么热心了。
他要去的地方,压根就不曾途经苏府好不好,但他作为一个手下,自然是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