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几个红墨大字,看起来触目惊心:燕王入长珩山,半月未出。
“陌惊鸿,半月未出是何意,晏汀尘他”阮离尘愣住,一时间心中杂味翻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却又有些微微的疼。
陌惊鸿低头看她,目光一瞬间变得深如黑潭,话语低沉,“长珩山,号称死亡森林,入者无一人可出。进去半月未出,只恐怕是凶多吉少。”
阮离尘手指轻微发颤,死死地看着那几个字嘴紧紧抿着,不知不觉间纸被握出裂痕,破裂的褶皱,纸的碎末渗入手中,她恍然惊觉,手指立即松了下来,愣了半晌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离尘。”
“啊。”她恍惚回神,目光一霎那清明,转而一寸一寸,变得冷厉而寒凉。她将信迅速塞回陌惊鸿手中,没有看他,转身大步走开。
陌惊鸿静静看着她离开,手在袖子中伸了伸出去,却随之又收了回来。他轻轻开口,语气轻缓而低柔却又带着坚定,似是想要缓和她心中的僵直与寒凉。“离尘,若你信,他会无事。”
阮离尘脚步似乎顿了顿,背影也有一瞬的停滞,却没有停下,极快地离开。
烟波亭中,厚厚的纱帐被风吹起,落在地上的桃花被漾在风里,一两瓣掠过陌惊鸿发间,再轻轻一吹,便吹起落入风中。
来福大人蹲在红琅上,黝黑湿润的眼睛提溜提溜看着主子,片刻,打了个喷嚏头上的毛被震的动了动。
陌惊鸿默然站立着,面色依旧如春水一般温和而雅致,但是不知那面上是哪里不经意间错落的线条,竟看去那般孤单而含着淡淡的忧伤,眉宇间泛着清雪里的微凉。那眸底,无尽黑暗的漩涡一圈圈翻涌又平息,微微垂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落下一片寂静。
阮离尘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似是被巨大的石头压着一样,短短几刻心中变幻数千想法。
晏汀尘性格明烈却冷静自持,且极为重情重义,若是他没有在其中生存之法怎会贸然入内,让整个黑风骑陷入折磨恐惧绝望之苦?
她脚步踏的极响,行走如风,眉眼均沉浸在黑暗之中。一月之余的情谊对于她这个从小便没有朋友,一直单只孤影承担家族荣辱之责之痛的人来说那便是可珍贵一生的东西,怎能匆匆一个别离便那般收尾?
另一个想法立即又冒出来,为什么不会?晏汀尘本事再大,知晓的东西再多,那也是见识有限年轻孩子罢了,他兄长总那般逼他,屡屡逼入绝境,他既是心灰意冷,难免是到了走投无路而放手一搏决定冒险。
但随之又有想法冒出,长珩山中毒物极多,多的是粘人恶心的毒兽花草,略微不小心便是死。而且若是从千渊如长珩山便要经过高桑大漠,一路上历时也定是不短,途中无水,无房,无人,恐怕,到了长珩上水与食量都为剩不多了。另外长珩山水虽清澈,但绝大部分被水中毒物沾染,是不可喝的。
人不吃不喝,顶多支撑三天,而半个月多么可怕的长度啊!
“离尘?”
阮离尘越过站在长廊中玉魂的身边,没有停下脚步,只淡淡说:“对不起,我现在没心情说话。”
玉魂一把拉过阮离尘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跟前,“你怎么了?是不是知道西武燕王之事了?”
阮离尘垂下头不语,直立的身子僵直着,手紧握着被手指掐出血痕也不知。
“离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知道晏汀尘他要远比你想象的强大和坚韧,你若相信他,便不要如此陷入惶急之中,对你,对我们,都是无谓的焦虑。”
玉魂慢慢伸手将她紧握的手的手指缓缓摊开,看着那道道血痕,眸光瞬间痛了痛,从怀中拿出绢白玉兰手帕给她包上。
“我重视每一个我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