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圣正始二十四年,千渊,西武战于猲谷。
漫天的红雨自天际飘洒,浸入大地,如血泪斑斑,不狰狞,却带着寒凉。
灰白的天,冷冽的风,俯仰之间沉沉的死气与凛冽的带着刺透人心骨的铁锈一般苍凉的气息,在风中,飘散,继而凝结,如沉重的大钟僵直地将这骇人的呼吸包围,打结,合拢,收紧,做以容器将之封存。
开始时,血是红的,暗色,边缘泛着粉。
不久后,血变成了紫色,融在粘腻的如沼泽一般的土壤中。
而后,血变成一团团墨黑色的泥,浸流在土里,原本光华如同鲜美糍粑一般的土地,也变成了看不出具体色泽的黑泽,有些幽深,有些阴冷。
谷地重重相围,在其中多处封闭式的地形,如同一个个的大坑,便做亡者的坟墓没有哀号声,没有悲痛声,只有寂静,和微微的风声。
到处都是红色深红,黑红,绯红,粉红,浅红,淡的发白的红铁甲被搅碎,风枪被折损,片片碎铁渐渐生锈几张大旗,倒在土地上,碎裂的尘溅在上面已经看不出本貌,只那旗上淡淡的流金倾洒出来,在整个灰调的画面里霎那凸显出来。
远远望去看不出是什么的停止跳动了的身体层层相叠,被风干,日晒,被风尘遮掩散落的,一堆堆烂肉。断落的手,断落的臂,断落的头颅,泛着青筋,透着渴望,渴望着什么
似乎再没什么血可流,但却依然流着那些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蕴藏着,膨胀着,紧紧蕴藏着不甘心的。于是那血继而喷起,涌动,爆开,泼出,喷洒而出,如同破开堤坝的洪水,猛地喷薄颤动,带着人的四肢,五脏,一同猛烈喷涌,奔腾而出。
许久,这画面忽而成为定格,一切归为寂静
风鼓起旗子,铮铮如刀枪刺落,插入,绞划,弹出,飞跃继而肉破,血溅。铁马飞跃踏进鲜血,溅起血浪喷溅红雨。
没有悲哀的祭歌,没有悲痛的反抗,没有怜悯的泪水。这样的鲜血,这样的牺牲,无论国度,无论年代,无论地位,无论功过,从来都是如此理所当然
忽然,一只露在尸体堆外的手忽然动了动,已经干涸了的血泛着红色,边缘深红,粘着泥土,最外层发干的灰层。
与此同时,天际一道极亮的融着金色与淡紫的流光像一把利刃一般划开天际,轰的破开,光芒四射。灰白的沉闷的天一时间乌云尽数散去,洒满金光,如漫天的星辰铺便化为羽蝶,浩瀚的宇宙睁开天眼,光迹极亮
“天光!天光!破晓!”御侮山顶风亭,一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向东天际望去,忽而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缩的极小,手中的翠绿色茶盏落地,茶水喷出,溅了满地。(http://)。
“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光!出现如此乱世竟是何意?!”他身边,一身着雪青锦衣男子亦站起身来。
“破晓破晓竟无杂色!这光芒无暗色波澜,无通红暴动,无波无澜,没有福光,亦不带煞,福祸不可知。平静而宽和,却也是这般的强劲!”那和尚取下手腕佛珠,轻放在手心掐指一算,皱眉望向东方:“原已定位的星位如此轻易的便被打乱了眼看已定的天下之局就要如此变了”
“不过天意如此。即便是天出破晓,金光穿日,星位打破。这风云变动,时局更替,万物万象,也不过是时光流水,旧事物循环的结束,新的一轮也必将开始,逝世亦是如尘埃。”男子淡淡的话语随风而出。
那和尚忽的一笑:“你竟是比我通透了些。”稍作停顿,仰脸遥望东方,又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和尚没有说,男子也没有问。
光芒乍一闪而过,只觉天际忽而亮眼便消逝了去。那方灰白的天似乎是亮了些,淡淡流金如星点一般沉默的耀眼后,不断分散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