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走在什么样的路上,人都是在与自身较量。
青灵儿落下遁光,破烂的酒旗剌剌地拍打着这片天地,酒保早就不见,酒家破败,前门倾倒,后门半挂,视线透过废弃的大堂,落在杂草丛生的荒废后院。
这是一条被放弃的街道,蛰伏在一座被放弃的小镇。
荒废的楼阁,荒芜的土坡,慌张的乞丐——这些人,同样被放弃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
青灵儿并没有到处走,只是站在原地,将神识散开,很容易就笼罩整座小镇,这里的确是她在练就分身时的定境感应到的,这里有她的一段缘分,有人有事,祸福相倚。
这条街的尽头,一处石头围绕的土台间,立着一棵大树。大树枝叶伸展,庇护了好大一块区域,树下倚靠着一位老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不仅仅是困顿带来的消沉,更有几分病恙之色。
老太身旁一个小男孩,正在把一个沾满了污泥的馒头慢慢擦净,撕成小块喂给老太吃,二人看上去都是乞丐。
小男孩一边喂还一边催促似的说:“奶奶,这是那落郡里最大的麦馐坊做的白面馒头,快趁热吃了吧。”
那落郡,据此十几里地,这里除了双腿,不像有什么其他的交通段。这小男孩不到十岁,跑个来回也要个把时辰,青灵儿心泛起不忍,却强忍着站在原地。
小男孩一身污泥,奈何馒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老太太就这么就着污泥吃下去,却像吃了从未尝过的珍馐。
小男孩却不时地四下张望,紧张地浑身都在发抖。
老太太太虚弱了,闭着眼睛,甚至没有发现男孩的异常举动,只是木讷地地抚摸着男孩的头顶,虚弱地说:“这馍馍真香,真甜,石娃也吃,我老了,能尝上一尝就足够了。石娃多吃点,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哩。”
小男孩叫石娃。
石娃一边紧张地四下警戒,一遍撕着馒头喂老太太,还一边迎合着老太太的说话:“是呀,真甜,白面馍馍的确好吃,不怪伢子吃过一次就总是提起来炫耀。这还是远近闻名的卖馐坊刚出锅的馒头,我们这次赚到了。”
伢子也是这里的一个乞丐。
其实他一口也没吃,只是一个劲地喂着老太太,当他警戒的目光不时落向老太太的时候,则转而透出满满的焦急和绝望。
青灵儿悲心一恸,却仍旧站在原地观察二人。这两个人都没有修为,自然无法感知到被人用神识关注。
老太太太老了,就是服下洗髓散c生丹,也无法续命太久了,生命的能量已经流失殆尽,恐怕已经经不起任何药力,现在已是弥留之末。
馒头才吃力地吃下去不到一成,远处就传来“笃笃笃,笃笃笃”的马蹄声——其实青灵儿落地时就发现远远有人骑马追来,只是石娃才刚刚听到。
石娃也是拿着馒头刚跑回来,呼吸急促,尚且未曾平息。
吃馒头,比骑马慢多了,高头大马,铁甲大刀,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已经到了面前。
杀气太重了,老太太一口馒头含在口,几乎光秃的牙床要好久才能嚼烂,但是恐怕她再也嚼不烂了——当她发现一队士兵出现在眼前时,本能地感受到危,竟然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护住石娃,但是马队带来的杀气一冲,老太太便重重地坐回地面,浑身气息瞬间溃散,人便去了。
最后一刻,她的老眼却透出光明,担忧地看了一眼石娃,便离去了。死不瞑目,死者的眼光却有意无意地望向了青灵儿的方向。
青灵儿心一叹,默默念起渡亡经,神识裹住老太太的身躯,尸体当升起几点灵光透虚而去。
带头的士兵看见石娃——的黑馒头,便厉声喝道:“这不知死活的臭乞丐,常犯偷盗之罪,今日奉郡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