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装了数不清的幽怨和恨意。
蔓珠的神色有些黯然,低头闷闷不乐,自言自语说道:“苏大人啊苏大人,你既知晓媵女们的心迹,为何偏要隐匿行踪?让这些可怜的媵女尽心尽意地盼着,到头却是一场春梦无痕!”
姚儿将手中木梳“啪”地一放,转头看向蔓珠,气愤说道:“别再提那苏大人,他当真可恶。<>想必早有了夫人妾室,不专情守着夫人,却要来招惹媵女。将来我们随他回苏府,不知夫人能不能容下我们?我听说,士族的夫人都厉害,如妾和侍妾也不是好惹的,动辄打骂媵女,穿手掌拔指甲的惨事都有呢!”
紫宁越听心里越凉,苏大人的夫人多半也专断跋扈,媵女们在她手下,日子就更难熬了。
转而又想到自身,不由得暗生郁闷,心想:“什么时候能离开清霜苑,不当媵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期望虽有些矫情,但也是真正的痴心,倒头来别是一个妄念才好。”
只听绿环惊异地问道:“什么?夫人要穿手掌拔指甲,我们怎么办,那不是活不成了?苏大人哪有空闲工夫多看我们一眼?”随即深深长叹一声,眼神里多了一些落寞。
姚儿不声不语,只在镜子里看绿环一下,半晌才凄然一笑,“绿环真傻,媵女便是媵女,一生能安然活到白头,就算是大运气了!”
一时间谁也不做声,满屋子的沉寂。
躺在床榻上的香桂睡梦中猛烈咳嗽两声,紫宁连忙帮她盖好被子,见她面色消瘦憔悴,双唇枯干苍白,不由得满心烦闷,喃喃说道:“香桂,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这样好强的一个人,莫让那些小人暗中得意了。”
半晌歪在房中的床榻上,紫宁目光十分淡然,望向窗外的蔷薇花影,绿竹清莹,心想:“别人去画像,我乱忙什么,不过是瞎凑热闹,不打扮也罢。”
绿环将半旧磨白的木头首饰盒拿出来,见里面只有两根细长银铤的簪子,盒底散卷着一团染了红色的粗麻头绳,又有一对镶银的珠子耳坠,银色陈旧得乌黑。
“只有这样的首饰,宁儿怎样装扮才好?”绿环哀声叹道,伸手轻拿起一根镶玉兰花头的银簪子,这是所有首饰里最贵重的一件。<>紫宁抬头笑道:“戴不戴首饰都是一样的,以后常去膳房为长公主布菜,戴那些金银东西反倒麻烦。”
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随意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辫,抽出红头绳一圈圈仔细缠好,将玉兰簪子横插在马尾辫上,镜子里现出一个伶俐的俏模样。
姚儿和绿环都怔怔看她,不解问道:“这是什么发髻,好生奇怪。”紫宁朝她们做一个鬼脸,脑袋左右晃动几下,玉兰簪子忽横忽竖,银质簪子颇重,马尾辫不受力,簪子“当”一声掉落桌案上。
蔓珠眨一眨眼,抿嘴笑起来,说道:“紫宁姐姐惯会玩笑,若梳了这样的发髻出门,满院子人看见你,都热闹起来了。”紫宁朝她挤眼,忽地想起自己最擅长的丸子头,那可是当年上学时最流行的发型。
连忙解开头绳,按照记忆中的样式将丸子发髻盘弄头顶上。紫宁边盘着头发,边在镜子里淡淡一笑,仿佛镜中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梁子夜正对她深情而望。
紫宁暗叹一声,心想:“可惜物非人非,如果子夜还在,今日见我盘起丸子头,定会呆呆的凝神注视,就像当年桃花树下的初次相逢。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莫相许,并蒂已分离,此时早忘了当年为谁相思。”看着镜中俏丽的模样,登时鼻子一酸。
绿环专心地看她梳头,见她弃去簪钗不用,将一根红艳艳的头绳系好绑紧,头顶斜斜地团成一个蓬松的圈髻,鬓角两侧梳下两缕长长的发丝,安静地垂在耳畔脸颊。
忍不住笑道:“宁儿的新发髻真好看,不用簪钗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