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明月高悬,银光灿烂,建康城热闹非常,秦淮河画舫如织,笙歌阵阵,渲染着繁华景象。
顾欢与高长恭先穿上黑色的紧身衣靠,将各自的短刀固定在腰间,然后在外面套上女装。
为求逼真,两人都抛开自尊,按照江南大户人家的夫人和丫鬟的装束來打扮。高长恭梳了个平云髻,穿墨绿色扣肩式圆领窄袖高胸长裙,外面披着月白色通裙大襦,越发显得容色端丽,柔美动人。顾欢梳双丫髻,穿海蓝色小袖衫、深蓝色高胸裙,肩披橙色的帔帛,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显得俏丽可爱。
韩福已经在狱中从上到下打点好,获准今夜可以让“韩将军的女眷”前往探视。
劫狱之事自是千难万险,高长恭和顾欢两人肯定要结伴同行,都不放心让对方一人独往,而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由高长恭來当这个“女眷”,而顾欢自然便是女眷的贴身丫髻了。
时间紧迫,高长恭毫不犹豫地让顾欢替他打扮,可顾欢着男装习惯了,连自己都收拾不了,顶多就能帮他描眉涂朱,其他的实在爱莫能助。幸而韩福心细,派來了韩府里专门侍候韩子高梳洗的大丫髻,比着他们的身形,在外面的衣铺买來了现成的衣裾,帮他们梳头穿衣,这才像那么回事。
韩子高一向待下人亲厚,这个不到二十岁的丫髻一提到自家主人,眼圈立刻红了。她只知道这两个主人的兄弟要去探视主人,离开时便对他们行了大礼,请他们代问主人安好,其他的也沒办法再说了。
当夜色渐浓,高长恭与顾欢便走出了客栈,乘上马车,往南城一角的囹圄而去。
顾欢怕高长恭太过美貌而引起麻烦,故伎重施,将他的脸勾划成了普通的秀丽。高长恭是皇族直系,又是一代名将,骨子里便带着一股贵气,当他搭着顾欢伸出的手,款款从马车上來,那雍荣华贵的姿态让大狱门口的几个守卫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们都已得了韩福大大的好处,上司更是腰包鼓涨,对他们也打过招呼,而他们也敬重韩子高的为人,因此都不去难为他的女眷,只循例打开顾欢提着的食盒,往里面看了两眼,便挥手放行。
里面值夜的狱卒只有四个,也是拿了韩府大笔银子的,这时早就等在门里了。一见外面的守卫放两人进门,他们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來施礼,客气地说:“夫人,这边请。我们已经对韩将军说过您今天要來,将军正在等您。”
高长恭矜持地点了点头。顾欢在一旁礼貌地福了一福:“多谢各位大哥通融。夫人已经吩咐福伯,明日定要重谢几位。”
四个人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躬身:“那怎么敢当?韩将军是英雄,我们哥几个是大大钦佩的,既是夫人要來探视,理当成全。”
顾欢连声说“多谢”。
四人都不愿落后,怕夫人今夜忽然兴起,要打赏他们,便一齐在前面领路,带着两人转了几个弯子,带到最里面的监房。
这里分天地人三个部分,天字号囚室关的都是有品级的大臣或皇亲国戚,都是单间,里面还放着小木床和桌凳,算是优待。此时,除了韩子高外,这里基本上沒人。
一般來说,关进这里來的人要么很快就杀,要么沒几天就放。像这次轰动朝野的谋逆大案,刘师知被捕,关进來的当夜便即赐死。第二天被送进來的是王暹和殷不佞,沒过几天,王暹就被处决,殷不佞被夺官罢职,放了出去。算起來,韩子高被关进來也才不到半个月,却算是关得久的了。
高长恭与顾欢一路走一路观察地形和各种情况,最后走到韩子高的监房前站定。
那四个狱卒点头哈腰,先对里面的韩子高说:“韩将军,您夫人看您來了。”接着又转身对高长恭谄媚地笑道:“夫人,请。”
韩子高穿着白色囚衣,身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