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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这道《从军行》用典太多,高肃和顾欢都不甚了了,却听那些文人士子轰然叫好,赞叹之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两人对视一眼,却也并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
顾欢低低地说:“我没听懂。”
高肃在她耳边道:“我也是。”
两人便笑得更欢了。
顾欢低语:“我们懂得舞刀弄剑就行了。”
“正是。”高肃笑着点头。“文墨之事,非你我所长,略懂便可,不必强求。”
顾欢连连点头,满脸是笑。
两人正在嘀咕,忽听卢思道说:“长恭,请和诗一首,不吝赐教。”
高肃抬起头来,摆了摆手,温和地道:“子行,你知道我不擅此道,就不要勉强了吧?”
卢思道便不再勉强他,又把目光转到顾欢身上,笑道:“顾将军,请。”
高肃怕顾欢窘迫,正想乱以他语,帮忙推托,顾欢却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那我就献丑了。”
高肃很感意外,也起身跟了过去。
顾欢铺开宣纸,略思片刻,便道:“卢大人才思敏捷,我是和不来的,借景生情,赋诗一首,还请各位勿笑。”
“岂敢。”萧放文质彬彬地说。“顾将军少年英才,作的诗自是好的。”
顾欢提笔凝神,写下一首七律:“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此诗作者实是李白,不过此时却尚未出生,顾欢不耐烦琢磨这些平平仄仄的事,前世却背熟了不少名诗佳句,此时一挥而就,字却是自己写的,一笔行书,既有秀丽,又含气势。她放下笔,后退两步看着,满意地笑了。
这首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高肃读完,愉快地说:“好诗。兄弟,这里就有郁金香,咱们好好喝一杯。”
自五胡十六国时代以来,北方便少有人才,一些朝廷甚至扣押前来出使的南朝官吏,以便留住人才。在齐国也一样,朝中重武轻文,军中有文才的人甚少,此时见顾欢居然出口成章,那些文人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卢思道和萧放都觉得此诗浅白,便分别出言劝说,希望她再作一首,最好是可以唱诵。
顾欢前世今生都曾饱读诗书,倒也不怵,想了想,便写了一首陆游的词。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连山如画,佳处缥渺著危楼。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这词放在此时此地,竟是贴切之至,她写完之后,放下狼毫,抬头看向高肃,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高肃忍不住放声大笑:“果然好词。”
萧放也道:“好词。郑师傅,你来看看,可能唱得?”
郑怀英起身走进来,看着那笔走龙蛇,满纸云烟,渐渐地在心里配上曲调,哼了起来。等到读完,他兴奋地点头:“好词,不过,不能配《兰陵王入阵曲》,在下定当为此词另谱新曲。”
“好,拜托了。”顾欢冲他抱了抱拳,心里忽然一动,问道。“郑师傅,你可否在此多留些时日,教我弹那曲《兰陵王入阵曲》?”
郑怀英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萧放。
卢思道轻声说:“郑师傅身在乐籍,希逸此次带他出来,自当带他回去,否则,对希逸固然不大好,郑师傅更是多有不便。”
听到这里,郑怀英本来亮晶晶的眼睛变得黯淡了。他微微低头,不再吭声,脸上神情复归平静,却隐隐地有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