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死牢一刻千金难买,跟着你,遇到的事总要与人间常规相反。”
听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易宸璟也放松许多,两个人窝在死牢墙角相互依偎,向彼此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死刑,听着可怕,于他们而言总觉得并不是很接近,大概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沉浸在安逸里的心还未苏醒吧。易宸璟说不好自己是怎样一种感受,得知遥皇下了杀令时虽然愤怒,担心却是不多,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父皇一直以來都阴晴不定、神神秘秘,在他心里保留着不可战胜的印象,在感情上对不起很多人,但把持朝政、明正决断是无人能比得过的,所以他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在绝望中能见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有白绮歌在身边头脑清静不少,易宸璟又开始思索有关阴谋的种种疑点,等到周围安静无声,均匀呼吸传入耳畔时才发觉,枕在肩头的白绮歌已然入睡。
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轮转走过,这是她几个月來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细算下來,分别已过百日,这是自白绮歌嫁入遥国后二人分别最长的一次。易宸璟轻轻侧过身子把白绮歌揽在怀里,下颌抵着她柔顺发丝,闭上眼,忽地心情平静下來,仿佛世间喧嚣都失去意义,只这一刻才是永恒。
“殿下,天快亮,,”狱卒來催促离开时,死牢安谧无声,角落里相拥而眠的一对儿就像是疲倦的孩子,干净宁和的睡颜让人不忍心去唤醒。狱卒呆立片刻,然后默默走开,尽忠职守地站在天牢门前继续守卫,耳边沙漏轻响细细听着,等天再亮些,等时辰到最后一刻。
那时,再狠下心去叫醒安睡的人吧。
嘚嘚马蹄踏在一片花田之间溅起落花无数,纵马驰骋的男子无心怜惜那些无辜花瓣,手握缰绳,薄唇紧抿,略显褐色的眼眸里隐约可见一丝慌乱,腰间悬挂的荷包与那一身亮银铠甲极不相称,但很明显一直被细心保管,连半点脏污都不曾有。
一声嘶鸣,棕红骏马急停在高门大院前,男子翻身下马,急匆匆进入门中,高悬的牌匾上“白府”二字似是有些破旧,却依然看得出昔日光辉荣耀。
“灏城,你可算回來了!”才一进门,满面风霜的老妇就扑到男子身前,抓着朱红衣角泪如雨下,“你快想想办法,你妹妹她……你妹妹她这回真是走投无路了!”
白灏城一身汗水闷热难受,语气急了些,仍不失平素的温和:“娘亲,有话慢慢说,绮歌到底出什么事了?”
嫁入将门的白夫人一直沒有改掉大家闺秀的柔弱怯懦,明知道这时候该把事情原原本本详细说出,无奈眼泪不受控制,哭声也不听她指挥,呜咽半天,竟是连一句完整话都沒说出來。见白夫人已经失去冷静,跟在后面出來的白灏羽只好拉开哭沒力气的娘亲,一封信塞入白灏城手中。
“二哥,姐在遥国那边犯了事,遥皇下令把姐打入天牢,还说要择日问斩!爹爹已经去求见王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不行的话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救姐啊!”
白灏羽的话让白灏城瞬间惨白了脸色,垂下的手擦过腰间荷包,细腻触感一如往昔,如他保护多年、忍痛惜别的妹妹,如他小心翼翼的感情。
而今,她不在身边,他不能守护。
健硕身躯晃了晃,白灏城勉强定下心神,展开信笺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愈发不好。
安陵国,漠南地区异军突起的新国,尽管与昭国相距甚远,白灏城还是对这股势力有一定了解,,连白绮歌都会被劝说投诚,他这个中州战神又怎么可能免受其扰?安陵国早在数月前就曾派人來昭国拉拢白灏城,而担起这个重任的人白灏城并不陌生,正是父亲白敬甫旧日得意门生,兀思鹰。
无可否认,兀思鹰是个用兵天才,即便不如白灏城也可算作中州数一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