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人在宫门前分别,孟斐然刚一进车厢就收起了嬉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待柳东彦也上了马车, 车行至僻静处,孟斐然才忽然开口, “景西让我给你带句话。”
柳东彦没有立刻接话。他神色平静, 眼神审视而防备。显然, 他不会因对方是季景西的好友便轻易信他说的每个字。
孟斐然愣了愣,恍然一拍脑门,摸出季景西的私印递过去, 心中不由对这个纨绔子弟高看了几分——怪不得景西信任他, 单是这份谨慎,就足以证明此人是个聪明人。
见到私印,柳东彦的笑终于真诚了几分,确认一番后,拱手道, “谨听小王爷吩咐。”
“盯着楚王。”孟少主慢慢吐出四个字。
柳东彦想都不想便道,“好。”
“少贤不好奇为何?”孟斐然惊讶。刚接到季景西传信时, 他着实被这四字弄的不太舒服。
柳东彦摇头,“小王爷自有道理。不过经方才一路闲谈, 在下猜测, 他是想确认那些半路截杀两位的人马里有没有楚王府的手笔吧。”
孟斐然顿时愣住。
柳东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体贴道, “说句不该说的, 彦与王爷之间, 远不及之章兄你们打小情分深厚,旁观者清,之章兄一时想不到这一点也情有可原。”
孟斐然尴尬地笑了笑。
私心里,他不太想赞同对方。可柳东彦话说出来的一刹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信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则是情谊作祟。
下意识不愿深想,孟斐然揉了揉脸,“景西说他会在四方朝见前回来,算算还有些日子。这段时日便辛苦少贤了,有些事我不好出面。”
柳东彦自然应下。
“景西当年把你留下”孟斐然欲言又止。
柳公子多人精啊,立时便猜到他想说什么,当即抹开笑来,“没有怨气,一点儿都没。嗨,之章兄有所不知,其实我是自行请留的,北边太苦了,弟弟这细皮嫩肉的可吃不消。”
作为新加入的小王爷党,孟斐然此前与柳东彦无甚交集,眼下倒是越看越觉得此人有趣,被他的话乐得直笑。
“盛京这几年也很热闹,可惜小王爷不在。”柳少主吊儿郎当地摇着扇,“只不过,楚王与明城县君”
他惭愧抹脸,“唉,怪我。”
想到风雪亭那一幕,孟斐然也滞了滞。片刻后,他犹豫道,“少贤既然称我一声兄长,为兄便托大,嘱咐你两句。”
“您请。”柳东彦连忙拱手。
“有关楚王与信国公府的那些传言,半路上我们也听说了不少。你既选择跟随景西,想必知道他并非那等公私不分之人,着你调查楚王,只是谨慎起见,而非刻意针对。”孟斐然斟字酌句地说着,“撇开儿女私情,景西与七爷不是敌人你可懂我意思?”
柳东彦一动不动地看了他片刻,笑起来,“懂!小弟当然懂!之章兄放心,我有分寸。”
孟斐然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信国公府那边为兄觉得,你确实该好好想想如何同景西交代。”他口吻轻松,“其实为兄也很想知道,怎么三年不见,盛京城里便人人都说缱妹妹要成为楚王妃了?”
话音落,柳东彦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在脸上。
虽然一早便知季景西回京,意味着信国公府将成为他们接下来很长时间绕不开的重点,但如果可以的话,柳少主实在不想同那一家姓杨的打交道。
他甚至听到“信国公府”这四个字,头皮都会条件反射地发麻。
三年前,正是季景西全面接手北境府的初期,那位县君曾来找过他,问他小王爷是否与他有书信往来,说倘若漠北那边局势实在不容许,她擅自送信过去恐有不妥的话,能否请他,以他柳东彦的名义帮忙捎带。
柳东彦自打知道这位曾经师从温大师c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