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贞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但这种紧张绝不是一个后辈在面对前辈,她是清楚的。
傅贞冰凉的手腻出了汗,立马被夜风给吹凉。
“你呢?”
这个问题还是像抛绣球一样,重新落回她身上。傅贞把烦心事挑挑拣拣,能无所顾忌说的,好像也就一件。
只能对不起弟弟了。
傅贞搓了搓手,哈口气,跟着两只手交错□□袖管里。燕京市大冬天屋里有暖气不觉得冷,到了室外,傅贞这一件羽绒服显得不那么顶用了。傅贞一面想方设法暖着手,一面和杜默知慢慢说起,“是我弟弟的事。您应该知道一些的。我上回说过的,他想要去尹老师那里。”
她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寒气往身上冒。傅贞很快吸溜起了鼻子,“他大概听我的话,又去找了尹老师。尹老师接纳了他,具体又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不太顺利吧。”
傅贞说着,杜默知就细细听。他往风口上杵着,刚好给傅贞把冷风挡住。
杜默知思量了一会儿,问,“你弟弟就没透一点儿风?”
傅贞哪好对一个外人说她弟弟这么不愿意给她面子?琢磨了半天,傅贞说,“我弟弟对我有误会。不在身边,我也没搞懂。他觉得我在他面试的事上请了人情吧。”
事实她弟弟哪里是误会,怒气都要转嫁她身上去了。傅贞实在有一些冤枉。她就是猜到宋清的脾性没敢生事,幺蛾子还是照出不误。
听到这里,杜默知就有影了。傅贞在他面前苦恼着,身为“始作俑者”的杜默知沉默着没有开口。尹昌那里,杜默知为宋清提了一句,归根结底,尹昌对宋清是欣赏的。不然,就算是他,尹昌同样不会卖这个人情。
宋清这反应,更像是从哪里听了风言风语?
杜默知考量着,思路跑岔了,就接不上傅贞的话了。
“杜老师?杜老师?”傅贞喊了好几遍,杜默知回过神来。
杜默知笑了笑,宽解傅贞,“你之前说的,你弟弟的事得要他自己费心出力。刚刚你也说了,你隔得远,起不到用处。你父母总还在你弟弟身边,不像你,是独身一个人。”
“他不愿意和你好声气,你就再等等。等到他回过弯了,你说什么他都得听。”
杜默知这么说,单是为了安慰傅贞而已。他捅出的篓子,当然是要自己私底下悄悄解决。杜默知拟了个计划,心里顿时就安了,安慰起傅贞愈发得心应手。
傅贞和杜默知吐了吐心灵垃圾,好受了很多。她总有良心的,特别抱歉地说道,“麻烦老师在风下听我抱怨了这么久,您跟我去喝点东西,暖暖身体。”
傅贞仍旧不改这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的习惯,但她主动邀请杜默知,不把他往外推了,杜默知倒是容易知足。
那回杜默知安抚了惊惧不安的她,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就没了后话,她又想不通要怎么再向杜默知郑重地道一回谢,一直耽误着。
身边除了风声就没了旁的,傅贞倒是敢于大大方方说出口了。
“今天的事,谢谢杜老师了。”顿了顿,她说,“还有那天,要不是您帮忙,那幕戏我一定完成不了。”那么重要的戏上出了问题,可不是小麻烦。
杜默知在她前头走着,听她说着话,慢慢停了下来。傅贞一个没留神就撞在他后背上。
杜默知沉吟了一会儿,“演员的情绪会干扰剧集的制作,就是我不来关心你,导演同样会亲自来找你。”
傅贞唇边的笑容被外界的天寒地冻凝住,她“嗯”了一声,经过开解的情绪不晓得怎么的,又拧上了一个结。
“傅贞,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听见我这么说?”杜默知一转话锋,前面说的全盘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