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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廷玉背着手走进门,双手都拢在袖中,便踱步到了顾怀袖面前,道:“今儿恩荣宴遇见一桩趣事。”

    顾怀袖挑眉:“何事?”

    “你怎地恹恹的?”

    张廷玉忽然皱眉看她,有些担心,一时也忘记了手里背着的宫花,顺手放在了紫檀木雕漆圆桌上,捧了她的脸来看。

    “藏了事儿?”

    顾怀袖拍开他手,只笑了一声,并没打算说陈氏的事情,她一下瞥见了桌上的宫花,精致细巧,银粉色的堆纱做起来的,看着却不觉得秀气,反而有一种清朗的感觉。

    这是状元簪花,明朝士子附庸风雅时候也多爱簪花,不过这时候也就是兴个意头。

    “宫里带回来的?”

    “恩荣宴之后赏的啊,进士们都有一朵,我状元朝元,自然更有了。挑了朵好看的,娇嫩一些,也好给你簪上。”

    他笑一声,却按顾怀袖到菱花镜前面坐下,将那多银粉色的宫花簪到了她发鬓之间,只朝着菱花镜里一看,便是个绝代佳人了。

    “而今我也是个女状元了。”

    她手摸着那宫花,一副稀罕得很的模样。

    张廷玉叹道:“你也就稀罕我这一时,不一会儿皇上那边派了人来给你送宫花,虽是皇上随口一句,可也是无上的殊荣,倒是我这新科的状元都不如你风光了。”

    “什么?”

    顾怀袖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张廷玉是个什么意思。

    张廷玉这才将宫中走时候的事情告诉了顾怀袖,末了道:“刁民之名远扬,真是丢尽了我张家的颜面啊……”

    刁民顾怀袖狠狠朝着他腰间一拧,“有种你休了我啊!”

    “有种我就休了你,我是有种,可休了你……”

    他忽的暧昧一笑,刚想说话,外头阿德就急急奔过来,高声喊着:“二爷,二爷不好了,那个进士汪绎,真的投河死了,没救过来!”

    一听又是这扫兴的人!

    张廷玉一摆手,“行了,死了就死了,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若是刑部追查下来再叫我,没事儿别来烦爷。”

    那边的阿德缩了缩脖子,还以为这件事对爷来说算是大事,没料想言语逼死一人之后,二爷竟然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到底……

    爷也是位狠心的爷。

    可那汪绎自己要投河的,即便是他死了,也与张廷玉没有半分的关系。

    都是自己作的……

    顾怀袖在屋里却有些担心起来,“汪绎怎么死了?”

    “方出宫门的时候,他糊里糊涂跟我说要与我理论,我岂能搭理这样的疯人?与他说话都嫌此人学识丰富而气质粗鄙,索性没搭理。到底他自己想不开投了护城河,怕是没救起来就完了。”

    张廷玉笑了一声,口气倒是凉薄:“已经被我当成了踏脚石的绊脚石,没了也好。”

    顾怀袖则定定地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指来,看着张廷玉深邃的一双眼,然后将手指指尖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中,许久没说话。

    “二爷可是狠毒得过了头?”

    张廷玉只觉得她手指指腹微微泛着凉意,舒服得很。

    她笑:“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你说咱俩,谁最毒?”

    看看古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男人毒,还是女人毒?

    再想想张廷玉与顾怀袖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

    张廷玉忽然抬手牵了她手指下来,道:“若我不为贤相,乃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却不知你是不是助纣为虐的妲己?”

    “胡说八道!”顾怀袖推了他一把,“曹操跟纣王怎么能联系到一起?再有,分明你是房玄龄,我是喝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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