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她的膝弯,将她推下去,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转眼间又缠了上来。这一次她抱他抱的更紧,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在他脸颊边蹭了蹭,模糊不清的说:“先生,再跟我说会儿话。”
他低头看她,她睁开了眼睛,眼底是浓重的困意,往他怀里靠了靠,安静的等他开口。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转眼间她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顺利的得以脱身,灼华掌着灯等在外室,见宇文墨出来,行了一礼赶紧进去,见夏满身上被子已经盖得好好地,她埋着脸睡得正香甜。
他走到院子里,脸颊上微微一凉。他抬起头,夜风带来了飘飞的雪花,天空一轮明月高悬。
这是今年月亮处在煞宫的最后一晚。
漆黑的天幕上,巨大的白色月亮带着清幽的光,仿佛就悬在院子飞檐之上不远的地方。寻常人肉眼看不见,这巨大的月亮周身散发着丝丝的白雾,悄无声息的弥散在天地间。
这是充满了阴气的月华,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会觉得这样的夜晚格外的冷,所以在家紧闭了门窗,闭户不出。而对于妖兽妖物而言,这样的月华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红藏看了看自己的手,洁白的皮肤上沾满了鲜血内脏和碎肉,她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略微有些不满,于是融化了一旁的坚冰,用雪水清洗干净了自己的身体。
地上的水洼被染成了红色,倒映着天上的月亮,粼粼的波光让月亮仿佛碎掉了,红藏抬头看了眼天空,那一丝丝的月华缓慢的进入她的身体里,透过皮肤被她吸收。身体上狰狞的伤口在月华的滋养下极为缓慢的愈合着。
身体表面的伤痕她并不在意,只是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内脏在那道白光下被震碎,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她又摔碎了全身的骨头。她看上去尚且四肢完好,实则内伤极重。
不过红藏恢复能力很强,骨头虽然还没完全复原,至少已经不影响她的行动力。如果能够这般修养上个月,她应该能痊愈。
她没有时间缓慢休养,她还有事情要做。
青嵩死了,尸体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刚从冻土里爬出来的时候非常虚弱,所以吃掉了青嵩。
吃了些冻尸,吃了青嵩,又吃了些鲜活的血肉,她现在渐渐有了力气。前方出现了光亮,大堆大堆的篝火熊熊的燃烧着,这里是灾民最为集中的地区。
每一个大篝火周围,都有将自己裹得像茧子一样的人在蒙头大睡。那最暖和的地方往往只有强壮的男人们才能占有一席之地。妇女儿童和老人,若有家里的壮年男子护着,尚且还能离火近些,否则便只能抖抖索索的缩在后面,尽量距离火源近一些。
红藏缓慢的穿行在这些熟睡的灾民中间。她偏头打量着这些人,他们浑身肮脏,看上去寒冷饥饿而疲惫。
红藏停下了脚步,再度抬头看向天空。只要展开翅膀,她就能轻易的飞翔。可是现在,白光烧掉了她一侧的羽翼,她没有办法回到她熟悉和向往的夜空,只能依靠双脚,像人一样缓慢步行。
巡视的小兵注意到了红藏。一地或坐或睡的灾民中,站立的她非常醒目。小兵们走了过去:“喂,你。干什么呢?”
红藏扭过了头,火光下她的眸子仿佛在闪光,美丽的脸上带着薄薄的轻愁。
小兵们咽了口口水,这么漂亮而惹人怜爱的女人。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语气和缓了许多:“姑娘,需要帮忙吗?”
红藏点了点头。
京城还是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天裕关已是鹅毛大雪。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广场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直围在广场上未曾散去的三千人马似乎变作了三千雪雕。
林骁来回跺着脚,冰冷沉重的盔甲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