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低眉顺眼,一旦遇上这样的人与事,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找回场子,而是说更多的好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姚氏不停地搓手,上前说道,“婶子,你看能不能便宜点”
“不能,”方氏大声说道,“有钱就打床,没钱回家打地铺不就行了,到外面丢人现眼干嘛呢?”
朱德看不下去了,都是一个姓的,干嘛说话那么难听,他上前想把她拉回来,“你少说几句。”
方氏没给他面子,用力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在理吗?”这话不仅说给他们听,也是说过丈夫听,就是每次讲人情人情,家里少挣了多少钱,那些个人有事就讲人情,没事的时候也没见过一个人影。
姚氏头低了下去,她不知道说什么婶子才高兴,她刚刚想说要打两个床能不能便宜点,婶子就打断了她的话。
大萱呸了一下,狗眼看人低,她在心里骂道,自家爹娘老实惯了,遇上泼妇就没还手之力,这个鸟窝大的破店子值多少钱?他们全家现在加起来身家也有一千多两,比他家只有多没有少的。
“这位老板,你的话在理,”大萱说道,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但我们也没有非在这里买意思,家里搬到镇上住,想换两张好床,看你们是熟人便先过来问问价钱,既然已经知道你家的价钱,那我们先告辞了,得跑别家去问问,买东西得货比三家,老板你说对不对,”大萱全程带笑脸,语气平和。
而后转过脸对爹娘说道,“走了爹娘,前面那条街也有一家,咱们去问问,我可得好好挑些花样,雕花不够精致的床我可看不上,”说道最后不忘瞄了方氏一眼。
姚氏顿时清醒过来,自家现在不比他家差劲,干嘛要卑躬屈膝的,人家来买东西的都是大爷,怎么自己就没出息,跟个孙子一样。
“孩子爹,咱们走吧,到前面看看去,”姚氏面无表情说道,然后拉着父女俩就要走。
方氏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搬到镇上,买两张床,还有雕花要精致的,方氏恨不得敲爆自己的脑袋,大客户送上门她活生生对推出去了。
“先别走,”方氏叫道,“我们家有好多雕花样式,牡丹花菊花什么的,做工是别家比不上的,你们可要进来瞧瞧,”方氏语气无比热情,跟刚刚截然相反。
三人停了下来,并没回头,他们打算再往前走,这时方氏推了丈夫朱德手臂,示意他赶紧说话。
朱德也不是傻的,他立马说道,“三民啊,近来你爹身体可好,你们先进来坐坐喝茶,我有很多话想让你带给你爹呢?”
朱三民刚想转身,被媳妇姚氏一把按住,给他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随即堆着笑脸转过身说道,“今天就不必了,等我们搬迁了新房,德叔有空赏脸去吃杯酒,有得是时间跟我爹诉旧。”
姚氏也不是吃素的,她拐个弯地拒绝他的邀请,还明确表示不会在他家打床,方氏气得跺脚,跟丈夫朱德吵了起来,怪他刚刚没把她拉住,说了一堆混账话。
走了好远,朱三民忍不住说道,“都是一个姓的,干嘛非要闹这样,刚刚在那里买不就好了吗?”
“不好,”大萱摇头说道,“那家人就是势利小人,你看他们那态度,觉得我们穷就轻视,发现我们不差脸就变了,您不觉得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吗?哪天我们落难了,这种人可能会狠狠踩上一脚,所以没必要交好。”
姚氏点头附和,女儿分析得再正确不过,亏得两公婆一把年纪了,眼光跟胆识都没女儿厉害。
朱三民似懂非懂,媳妇都同意了那应该就是对的,反正爹跟他家也十几年没联系了,跟陌生人差不多。
“那就走吧,前面看看去,”朱三民说罢就往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