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初又翻了个身,侧耳听着窗外,细细小小的呜咽声,在只有偶尔几声虫鸣的夜里,真是格外凄凉。这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啊?
唉,都是些什么事。
颜秉初起身披了外裳,推开门,循着哭声找了过去。
被追回来的福嘉安歇在了疏柳居。颜秉初让出了她东厢房舒适的小窝,暂时搬到正屋的偏厅里——这是原来颜秉初的房间,后来颜秉初嫌屋子光线不好,便搬到了亮敞的东厢房。西厢则是丫鬟们住的地方。
绕过正屋,哭声渐渐听得清楚了。正屋的后面种着几丛芭蕉,长得约莫有一人高,宽大的叶子像伞盖一样。那蹲在芭蕉叶下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不是福嘉是哪个?
颜秉初慢吞吞地挪过去,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蹲下,静静地听她哭了一会儿,问道:“公主姐姐,你哭什么?”
福嘉抬起头,瞪了小姑娘一眼,凶巴巴地道:“关你什么事!”语气虽然凶,可配上她那张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委实让人生不起气来。
颜秉初想了想,道:“那……我回去了。”说着,便起身要走。
一只手勾住了颜秉初的衣袖,福嘉使劲咽了咽哭音,道:“小鬼,你……你陪陪我。”
颜秉初听话在她身边坐下,福嘉见了,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福嘉偶尔的抽泣声。一阵一阵的抽泣让颜秉初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起来。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福嘉吸吸鼻子道:“小鬼,你做什么叹气?”
颜秉初没有回答,反而歪着脑袋看着她,又问道:“公主姐姐,你为什么哭?”
福嘉呆了一呆,那股悲伤又涌了上来,泪珠子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她边哭边说道:“他……他不喜欢我!”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福嘉也不管身旁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心里的委屈一旦开了闸,便倾泻而出。
颜秉初安静地听着她抽抽噎噎地说下去。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十来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翩翩少年。她看着他,觉得他做每一样事都很好看。她开始想方设法打听他的消息,想知道他每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渐渐地,不满足于远处听到他的消息,她渴求着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有一天,他和她说话了。那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可是被她搞砸了。
“……他……他和我说:‘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福嘉忽然哭得更大声了,“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他离那个秦媛那么近,我不是故意用鞭子抽他的手的。”
唉,颜秉初内心里叹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很喜欢,却总是凶巴巴地对他说话;明明想靠近,却总是把他推得更远。
“你是不是喜欢世子哥哥?”颜秉初想了想,问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对他那么凶?”
福嘉哭声渐渐小了。
“我要是想同弟弟玩,会哄他,会给他好吃的。”
福嘉用袖子抹了抹脸,哑声道:“小鬼,你这么小,你什么也不明白。”
“不都是一样的么?你为什么不能待他好一点呢?你待他好一点,他才会待你好一点,”顿了顿,颜秉初继续道,“就像我只有给弟弟一块糕点,他才会给我一块糖,他最爱吃糖了。”
福嘉破涕为笑,道:“男孩子喜欢吃糖?”
“嗯,你可别说我说的呀。”颜秉初冲她眨眨眼,说道,“你看,我待他好,他最爱吃的糖也愿意给我一块。”
福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可是……就算现在我待他好了,他也不会喜欢我了。”
“姐姐,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福嘉显然没料到颜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