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怎么说呢?
水能载舟亦可赛艇,是吧?
那种亦可赛艇的感觉,正在随着酒精慢慢地鼓动着,变成心底熊熊燃烧的火。
很激昂,很踊跃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有件东西,你本来以为丢掉了,但是时隔多年之后,却又看到了,又知道自己可以把它找回来。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王矩霖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有一处祖传的居所,没有女友更没有伴侣,住在这座出生长大,曾经离开又再次回归定居的城市。可以数月不出门,仅靠电话c网购的外卖和方便食品便能一直活到世界末日或者停电的人。
彻底的自由职业者象风般自由。
他也乐于如此自由。
当然自由职业不是指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他们常常有几门手艺傍身,只是不愿意受到工作的约束而已。以王矩霖而言,他会画静物油画,可以包揽一套平面广告连带文案,分钟等级造型简单的2d3d动画虽然慢点但也不是拿不起来,至于spy摄影和以及后期工作更不在话下,甚至还能写写投稿的鬼故事
前提是,活计能够有趣到想要让他想要去做。
可事实上,他从未觉得这些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想做什么?
每个男人小时候,或多或少都喜欢看热血的东西,王矩霖当然也不例外十几岁的时候吧,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个很强大,很厉害,不老不死的人。手持巨剑,身披金甲,带头冲锋,敌人在面前像是麦子一样倒伏,然后回过头就看见自己女人的倩影——最好是莺莺燕燕好几十个,她们欢笑着说着爱慕的话,上来环绕着他,给他补魔什么的。
后来,大了一点也现实了一点,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够不死,其实根本没必要去战场,应该在最大的城市中心建座大楼,把一整面墙都改造成钢化玻璃,在灯火通明的夜晚,手里拿着一杯马丁尼,站在窗前俯瞰着芸芸众生,然后穿着整齐的管家小姐叩响了房门,她带来了一打娇嫩的女仆和哥特萝莉,准备和唯一的主人玩一些成年人的游戏。
再后来,那些青衫翩翩的修道者是他的目标,要那天再遮不住眼,要那地再掩不住心,万种神通,千般大道,善恶随意,直趋长生
可惜这些注定是属于过去的记忆,被打上中二铭牌,尘封在心底的幻想。
现在的王矩霖不会用剑,也没有受到魔法的青睐,更不懂得真气是什么。住的房子是八十平米的二楼,窗户是塑料框的,最长的一件衣服不过是件雨衣。心中那个少年已经扔了他剑和魔法书,身边环绕的莺莺燕更不知何处。剩下的只有腰间干瘪的钱袋而周围却有比怪物和敌人凶厉无数倍的高楼大厦,刑事法律,城市铁则于是少年只能缩起身体,力图混迹其间。很惶恐地发现自己这一生都不能拿着剑或者住着高楼,也不可能看见一打的娇嫩女仆,御姐和萝莉了。
所有儿时的梦想c所有伟大的志向,都注定逐渐随着鸡零狗碎的青春而消逝。剩下几个凡人朋友,比他还差劲,或者稍微好那么点儿。而生活就是流水线一样的忙碌着,越来越接受自己是一个凡人的事实。
你无法与别人不同,你要融入外面喧嚣的海洋c恋爱的洪流;走同一条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你拒绝,那么就要注定走上一条双重孤独的道路,内在的c外在的。
而融入是什么?
别人结婚,自己也憋着劲结婚;别人买车子,自己也努力买车子;别人喝星巴克,自己也皱着眉头喝速溶为衣食住行忙碌,为下一代忙碌,你感受不到脚步的重量,感受不到自己的意义,这辈子就这么过去最后死了一抔黄土,一块七十年的墓,唯一能够决定的,或者就是墓碑上刷不刷漆。
墓志铭嘛,王矩霖早就想好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