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到了近前,先对二奶奶说:“娘且去歇着,这档子小事我来料理就行了。”
二奶奶点头,让金玉把栓子带到花厅问话。栓子随金钰进了花厅,他素知道这个二姐儿眼里不容沙子,心里也一哆嗦,又想左右不想在他家再干下去了,索性也不怕她,站着并不跪下。
小枣跟在一边看不下去,刚要说话,却被金钰抬手拦下,只要退在一旁。见金钰也未恼怒,自己稳稳的坐在圈椅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小栓子问:“这个月的月钱了领了吗?”
小栓子没想二姑娘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也猜不透里面的意思,只得说实话:“领了。”
“可领足了吗?”金钰又问
小栓子犹豫一下,回:“领足了。”
金钰抬头看了看他,继续说:“我虽不管发放月钱的事儿,却也知道,咱们家月初发月钱,也就是领了工钱再干活。”金钰斜眼瞧着小栓子,说,“你虽不是签了终身契卖到我们家的,却也是收了我家的月钱,只要这个月的月钱收了,这个月你就是我们家的使唤佣人,你我就是主仆,下人听主子问话却站着听,我还是头一回见着。”
小栓子还想逞硬,却被小枣呵了一声:“主子问话呢,你还不跪下!”栓子听了虽不服气,也只好跪在地上。
“大少爷无故打了你,自然是他的不是,你找二奶奶,找太爷,找大爷二爷,哪个不能替你做主?没得你这般哭闹,我娘劝了你半日还是不依不饶,且不说金镇他是主子,你是个下人,就说他打了这么一下,我娘说也说他了,骂也骂他了,这个公道也算替你讨回来,你却还是不肯罢休,为得是什么?”金钰面色怫然,指着栓子又说,“我听说你嫌弃今年的赏钱给的少,早就想换东家了?”
栓子听二姑娘把话挑明了,反倒不敢承认,忙摇头说:“没有的事儿,谁说要换东家谁烂嘴丫子!”
“有没有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与你计较,方才我的话也说明白了,公道也给你讨回来了,月银你也领了,方才二奶奶给你的十几个钱儿在我这儿,也一并给你,你自去换你的东家吧。”金钰说完,边让小枣将十几个铜钱给了栓子
栓子一愣,这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再看二姑娘,已起身出门,末了扔下一句话:“今儿晚上就走,你的铺盖一应带回去。”
钱还接,小枣却白了他一眼,说:“拿着你的铜板儿,卷着你的铺盖快走!快去找你的好东家!见利忘义的小人!”
栓子虽想离了金家去另外找个东家,可没想事情来的这样快,如今日已西沉,外面又是风雪交加,这个时辰让他卷铺盖往哪去?即便是要回家也要赶明儿一早再走,风雪夜里赶路就算不迷路多半也是要冻死的。
想到此处,小栓子跪爬了几步,苦着一张脸求情道:“枣儿姐姐,好姐姐,你帮我求个情,许我明儿一早再走吧。”
小枣将眼睛一立啐道:“谁是你姐姐?方才那副满不在乎的嘴脸哪去了?如今倒要来求情,门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不对,小枣儿你好歹和二姑娘通融通融,眼见着这天儿就黑了,我这时候出去,岂不是冻死了,只当救我一命?”
小枣抬头往窗上一看,窗纸已现出灰色来,这节气天黑的早,外面又下着雪若是此时赶他出去怕真冻个好歹,便瞪了他一眼说:“你且等着,我去问了姑娘再来。”
栓子连声谢了,小枣转身出门。进了垂花门往西,到了西厢耳房,推门进去一看,二姐儿正一手抱着暖炉一手铺宣纸呢。小枣上前两步一面帮着将宣纸铺好一面是说:“小栓子还在花厅等着呢,方才求情说是这个时辰天黑了,让姑娘开恩许他明儿早再走呢。”
金钰依旧垂目理着桌上的宣纸,面色沉静说:“我本也不想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