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日子只有看见金钰的时候,二奶奶才觉得踏实点。
金钰喝着汤,见娘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又在为二哥的事发愁,便说:“娘昨儿去看二哥,他在里面可好?”
说到这个,二奶奶真的很无语。金铮这小子,以往不论是跟着陈举人念书,还是跟着金石开学木匠手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了金寿纯就有几分不自在。
如今在牢狱里,家里没少打点牢头儿、狱卒,金铮在里面也没吃多少苦头,倒和几个狱卒称兄道弟起来。这年头的狱卒并不是正儿八经官府衙门的人,多是些街面上闲人无赖。这些人多少与绿林中人有些交往,讲究江湖义气,金铮就和他们投了脾气。每天听这些人谈论江湖上的是非恩怨,哪个山里又出了新匪头,哪里又闯出个大侠。金铮听的津津有味,每次二奶奶去他,都觉得他比在家的时候还精神!
金钰听了抽着半边脸,努力的挤出一点点笑。一家子都是良民的金家,出了这么个人物,金钰望天长叹:这货真是二奶奶亲生的吗?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折腾了好些天,金寿纯上下打点,周家亲戚也从中周旋,银子花得没了数,可始终没有一点消息。金寿纯似乎觉得没什么希望的时候,县丞主动找了金寿纯,开门见山:“你们家托了什么关系?”
金寿纯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昨儿可是有人向知县大人捎了话儿。”说着抬眼盯着金寿纯。
金寿纯想了想,估计是周家那个亲戚起作用了,便小心恭敬的笑了说:“犬子之事还请大人帮忙。”
终于县丞给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知府终于吐了话儿,金铮出狱有望。
坏消息是知府大人狮子大张口,一次就要三千两雪花白银。
二奶奶差点没晕过去。不是因为二奶奶是守财奴,而是金家若是拿出三千两银子,不倾家荡产,也得兜里空空了。
金寿纯拿着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他已经好几年不抽烟了,一抽起来呛得咳嗽,不过似乎只有烟草这股子辛辣的味道穿过气管鼻腔的时候,他才能觉得舒服些。
一旁坐着的金禄纯也是愁眉苦脸,双手扶着膝盖叹气:“柜上的银子凑了凑,也够三千两。”说着抬头看了看金寿纯,烟雾都快把他裹起来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金寿纯喘了口气说:“这银子是来年办木料和给工匠的工钱。”
银子和儿子,要哪个?这都不用选!
可问题银子不是金寿纯一个人的。金家到现在为止还没分家,也就是说,每房都有自己的私用银子,而柜上的银子属于公共财产。
而且金寿纯说的没错,柜上的银子都有用。说白了金家有钱,但是金寿纯没有那么多钱。要是把银子都拿出来,作坊上和铺子上就运转不灵,这是大问题。作坊是金家赖以生存的饭碗,真要是运转不下去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会消化不良滴。
再找人,托关系,与知县商量。知县清了清嗓子:“我也难,兵部今年派下来一万两的军饷,我一个清水衙门。”话说到这份上,傻子都明白了。意思是:人家缺一万,只要你三千,已经很优惠了哦~亲
不能为了银子不要儿子,商量了半天,金寿纯拿着银票给知府送去了。
二奶奶心里不安,在金钰房里转圈:“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金钰被她转的有点迷糊:“娘放心,这回一准放出来。”知府要的是银子,留着金铮实在没啥用。
听了这话,二奶奶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又想起金铮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恨的牙根直痒痒,坐在炕上开始骂儿子,骂的内容都是些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词语,比如:挨千刀、小犊子、小畜生等等。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