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了。三层窗帘都被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线都没有透进来。极度的纵欲和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呆呆地躺在床上盯着黑暗的天花板,太阳穴要裂开一样突突的跳着,脑袋里面足足三四分钟都是一片空白,听到闹钟指针一下一下轻微的转动声音之后才有些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记忆断断续续的,没有整体,全是一些零零散散但是非常清晰的画面。杨钧林张张合合的嘴唇c陈墨冰冷的眼睛c被打湿的床单c水溅得到处都是的浴缸c冰冷的地板c撞得腰生疼的茶几一下子全部塞进了他的脑袋里面。杜叶青难受地呻吟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连一个像样的音符都发不出来,全是破碎不堪的嘶哑。
他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了二十分钟,盯着头顶黑乎乎的天花板,开始尽量冷静地挑拣自己的情绪。首先是不敢置信,就好像自己亲手养大的猫突然变成了猛兽,而且试图把他囫囵吞下去。然后是恼怒,毋庸置疑,他甚至开始考虑要用什么手段惩罚越界之人,但之后就产生了一些更加复杂的感情,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法好好的辨识滋味的东西,冲淡了他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变得迟疑了起来。
现在要怎么办
这种可怕的c越界的占有欲,还能再无视下去么自己又到底愿不愿意和他彻底撕破脸
杜叶青在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用手扶住脑袋,艰难地坐了起来。荧光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十五,他僵硬无力地下了床,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全身各处的疼痛,好不容易才挪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阳光明媚,一下子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房间里还是前天那样整整洁洁的样子,半点罪迹都没有留下,好像想告诉杜叶青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杜叶青皱起眉,拧开门走出了卧室,经过过道的镜子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脸色苍白c眼袋发黑c不忍直视的吻痕一直从脖子处蔓延到睡衣以下。他强迫自己挪开眼睛,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始作俑者。
陈墨看起来不比他好多少,黑眼圈比他还严重,胡子也没有刮,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看向了杜叶青。一对上他的眼睛杜叶青就明白了,他和杨钧林喝醉在一个房间里不过是闪动飓风的蝴蝶而已,陈墨想借此跟他坦白什么,就像上次他提出来的床伴关系一样,一步一步地,想再把杜叶青往角落里面逼一步。
杜叶青嘶哑的喉咙几乎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一只手撑在墙壁上,道:“我们”
“青哥,”陈墨叫了他一声,眼睛里有什么亮亮的东西,目光让人心碎,“这么快就厌倦我了么”
杜叶青张张嘴,说不出话。他努力挪开自己的目光,试图阻止自己又一次沦陷在这样的眼神里面。陈墨似乎站了起来,走到了他前面。杜叶青让自己强硬了起来,道:“我生气了。”
陈墨懊恼地低头,轻声道:“对不起,我昏了头青哥,我是真的如果能让你解气的话,你像我对你那样对我也没关系。”
“”
陈墨突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台阶,好像他之前的猜测和迟疑都是自作多情一样。杜叶青有些反应不过来,是他想多了么陈墨看起来根本没有想跟他摊牌的想法,难道真的只是想维护这一段床伴关系而已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
“我太年轻了,”陈墨道,“什么都不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做了,青哥”
杜叶青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思绪被他喊得心不在焉,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转身想要回房间里面静一静。陈墨轻轻拉住他的手腕,那里还有被领带勒出来的痕迹,杜叶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像被烫到了一样松开手,受伤的目光又反过来烫了杜叶青一下。
“先吃点东西,”陈墨往后退了一步,“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好,我做了一整桌,就吃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