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点。若水的枝丫下,一片安好光景。一方木檀桌,一白袍煮茶人。卫之潇候在那里,长发柔和地披散在身后,笑意坦然。当小公子看过来时,他的面庞于茶烟后隐隐显出。
“勇中不失娇,冷中不失侠。陆家主一直以来都是个好性情的姑娘。”唇角薄唇冷笑,卫之潇道着赞赏之话,自顾自地煮茶泡茗。
茶香是新芽而出清新娇嫩,赵酴未手挡面,整个人都还未从睡意中挣脱出来。此时,见到这么一副飘渺若仙的景象,他的眸子再耷下后猛然收缩。
冷声质问,赵酴未蹙眉道:“你,在此等候如此之久,到底是为何之事”
“无事”卫之潇对着茶面吹一口清气,马上便有白雾从碧水上缭绕腾起。他缓和笑着,“只是,故人多年未见,吾想要与小公子闲谈几言罢了。”
是吗眉峰挑起。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仙气傲然,每一言每一语让人无颜生怒。
此时,那人一眼笑意,动作华然,一副大家的模样。对着小公子,正是有着邀请他过去坐坐之意。
小公子并不领情,只是站在原地,冷声道:“是吗我同你,并无什么好谈的。”
“嗯”知道了小公子的敌意,卫之潇怔了一会儿,随后抬起茶盏。嘴唇抿过杯盏沿,“多年来,你恨着我也是应该的。”
语气淡漠叹息,说话者之模样,毫不在意。
见着卫之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酴未撇脸惆怅。他的心中又闪过赵小枝的影子,那个自称薄情博心的女子,那个义无反顾踏入深渊的女子,
小公子脑中思考过那女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学着那女子的语气道出:“屠人杀命,恶者本应受到报应。”
“是吗”白衣男子放下茶盏,手过嫩枝新芽。他浅笑地摘下新芽儿放于碧水上,看绿芽飘乎乎地顺着涟漪来回。他亦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却仍旧淡声道:“赵公子这么说,那我当年所做之事并无过错了。”
是了,是无过错了赵酴未震地手颤抖,而卫之潇笑眼望透清茗。
卫詹,卫詹。眼神中滑过落寞,偶然想起这个曾经的名字,卫之潇的眼中还是有挡不住的黯然。
曾经的他,只是仇人好心顿悟而收养的孽种罢了。不知意义为何,只恨茫然无措。从年少至成年,他一直抱着憎恨活着,从未有过希望。
十六岁那年,他惊觉爱上了仇人的女儿,知道自己要一心将那女子握紧于掌中。然而,他知道,就算他爱她,他却从未将她当作过自己的所应珍重。
暗月下,幽会时,小枝曾说恶人本应受到报应时,他曾经妄想了千遍万便,他的仇人,赵尚武,迟早有一天,会遭受到天谴。
然而,他手刃仇人,亲眼看到了那人遭受天谴之时。自己,也被拉入了炼狱。
白石圆阶旁的赵酴未冷眉打量周围之景,卫之潇方才那一语让他心中凭生厌恶。他并不知卫之潇这一语是何意。上一辈的恩怨他并不了解,也无需了解。他知道,卫之潇既然会这么说,那心里就还残存着这一想法。这样的人,即便是自己放弃了复仇,自己,也不能忘记憎恨。
“改变不换心。我同你并无什么好说的。”
纷扰思绪中回神,卫之潇愧疚到:“呵呵,赵公子真是薄情,方才我一语不过玩笑话罢了。”
摊手看掌中不小心点到的水渍:“吾自当知道,多年前那罪恶之事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命格中。无论我如何擦拭,都终究摆脱不了我的罪孽。而我至今,行医问药,救济上百上千百姓,以此,来挽回吾之过错。可是,即便如此,吾终究有愧。每逢凉夜,吾之心经受梦魇所扰,吾亦然转辗反侧不能入眠”
“你,若只是前来向我诉苦的,那大可不必。卫大夫,请回吧。”一句一句,愧疚的话语让赵酴